李儒愈发不信，
却又没有不信的理由。
一个毫无家室的农家子弟，却被刘谌记得如此清楚。
刘谌也是无奈。
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是李儒也就罢了。
但当他知道了，
就没有理由不去收服这个老者。
而像李儒这般人，
不展露些非人之能，他们焉能甘心臣服？
刘谌这一番话，
听起来荒谬，但实是无奈之举。
“老先生若是不信。”
“待孤王接来邓艾，老先生一看便知。”
说着，
刘谌回想起曾经看过的邓艾传记。
“邓艾，邓士载。”
“堪比我蜀汉姜维，姜伯约。”
“甚至说是犹有过之，也毫不为过。”
李儒愣在原地。
比诸葛亮的关门弟子还要强？
“其实老先生在孤心中也是如此。”
“老先生那个时代，有贾文和，有郭奉孝……有周公瑾，有庞士元。”
“但现在不同，深谋远虑之士相继故去，剩下的唯有老先生一人。”
“以文优之才，以孤王之权。”
“这天地间，何处去不得？”
说完这些，
刘谌看着李儒的反应。
‘系统。’
‘检测一下李儒。’
【李儒，字文优】
【武力：32，统帅：73，智力：96（+5），政治：90，魅力：84（-10）】
【对宿主忠诚度：12，对三国忠诚度：0】
才12？
刘谌面色不变。
但看着智力和魅力属性……
‘系统。’
‘我再确认一遍。’
‘巅峰属性，加上括号里的数字，才是现在的属性对么？’
【叮~】
【正如宿主所说】
也就是说，
李儒的巅峰智力应该是96，但现在增加了5点，所以是101点。
而他的魅力值巅峰是84，加上-10，所以是74点。
看来这么些年，
李儒学了不少东西啊。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身处三国之局中的谋士们，远不如李儒站在旁观者角度看的清。
五十年来，
出现的每一个计策，陨落的每一位诸侯，都成了李儒的老师。
它们为李儒的智谋添砖加瓦。
在不知不觉间，甚至是李儒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将他的智谋拉到了一个，对他自己来说几乎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次日清晨，
刘谌等人离去。
自昨日刘谌与李儒长谈之后，
李儒便将自己关在里屋。
可能是在考虑跟随刘谌去蜀的可能性，
也可能是用这种方式，
拒绝刘谌。
但谁说得准呢？
一切，
等刘谌返回，自然揭晓。
“主公。”
“那人真是董卓谋士，毒杀弘农王的李儒？”
关胜犹自觉得不可置信。
不只是他，
可能全天下人都不敢相信，
李儒竟然还活着。
“意外吧？”
“孤也感到意外。”
“多少豪杰、义士灰飞烟灭。”
“到头来，却是这个始作俑者，活到了最后。”
“所以说啊……有一些无意义的事情，没必要去做。”
“要做，就做一些……”
刘谌想了想，琢磨着措辞。
“做一些功在千秋的事！”
关胜三人沉默不语，
脑中思索着，他们所认为的‘功在千秋’的事。
“主公曾言，要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可是要开拓草原？”
其他两人倒还好，
唯独秦琼热血沸腾。
“怎么？”
“叔宝想封功燕然，马踏居胥？”
见秦琼点头，
刘谌莞尔：“会的。”
“迟早的事。”
“不仅如此，在孤王看来，燕然、居胥还不够！”
“要打，就一定要打到陆地的尽头！”
没错。
打到北方大陆的尽头。
世人都说，
华夏版图的最北方，应该由贝加尔湖、萨彦岭拱卫。
刘谌则以为不然，
既然是梦想，何不再大些？
让北冰洋成为拱卫华夏的天险！
……
……
雍州，广魏郡。
此时的凉州、司隶被分割，
陇西、南安、天水、广魏、安定、扶风、京兆、新平、北地、冯翊，划为雍州。
其中天水、南安、陇西，因为毗邻蜀汉，
更是被誉为军事重地。
在这里，
曹魏部署了大量军屯、寨堡。
“邓士载！”
“营房开饭了！”
同乡的伙伴，
来田里寻找邓艾的踪迹。
可找了半天，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只当是邓艾提前走了，
便也没当回事。
“呼……喝……”
直到夜半三更，
天上归家的乌鸦‘嘎嘎嘎’乱叫，才终于将邓艾吵醒。
他惊醒起身，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梦见自己日后当了大将军，
当了魏国的上将！
面对蜀汉的入侵，
他被太尉司马懿派去前线，正面应对一个……
想到这儿，
邓艾忽然有些恍惚。
梦境里的那个人，似乎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摇摇头，反正是梦境，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的梦想在梦境中实现了。
邓艾舍不得醒来，
翻身，闭眼重睡！
俗话说，
心有所想，映照梦境。
在那个梦境里，
邓艾再一次看到了蜀汉的领军主将。
这一次，
他特别留意了此人。
面容清秀而又硬朗，兵器乃是双武器，两把武器却又不同。
待他仔细看时，
却见蜀汉大军冲杀而来。
越看越不真实，
怎么关羽、张飞还在军阵之中？
嘎—
嘎—
嘎—
三声乌鸦叫，
再次将邓艾惊醒。
“果然是梦。”
“果然梦不可信，怎么还能有关羽、张飞呢？”
邓艾自言自语，
但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
对了，
敌军主将长什么样子来着？
忽然，
肚中作响。
他这才想起，
自己清晨吃了一次饭，直到夜半还粒米未进！
“混账阿彪！”
“怎个不来找吾！”
邓艾爬起来，
悄咪咪遛进伙房，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
“听说，章老下个月就告老了？”
“嗯，就下个月……如此，典农校尉当空处一个。”
刘谌一直以为邓艾现在就是典农校尉了，
这是源于他对邓艾能力的认可。
但很多时候，
升官，并不全看能力。
现在的邓艾，
就是个看草料的小吏。
在如今的政治体系中，小吏都不算是官差。
和林冲有些像，都是以兵卒身份，看守草料、营房。
“兄台以为，谁会补上这个缺？”
另一人思索良久：“说不准，有可能是邓艾，有可能是林家小子。”
“哈哈！那应该就是林家小子了。”
“为何？”
“兄台试想，汝是太尉，会选一个口吃的农家子弟？”
“……不会。”
“对吧，换做是俺，俺也一样。”
“口吃能当官么？”
另一人明白过来，
大笑道：“当然不能。”
“若是口吃能当官，我等又算什么？”
“下贱？”
“下贱！”
“哈哈哈哈！”
门外，
邓艾听得真切。
他也不饿了。
悲伤、哀痛，不可言喻的感觉充斥着他。
邓艾轻声长叹，
落魄的走出军屯营地。
这个营地，距离附近村庄不远。
邓艾早将自己的老母亲接了过来。
“娘。”
“孩……儿回……回，来了。”
听着邓艾的声音十分低迷，
邓母心下一痛。
“儿啊。”
“古人言，天将降大任于厮人，必先苦其心志。”
“儿暂且忍耐时日……为母算得，不出月旬，儿的机遇便要来了。”
邓母只能这样安慰。
她会算命么？
答案是不会的。
可看着自家独子如此消沉，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娘……不，不，不……必安……安，安慰吾。”
邓艾强壮镇定的样子，落在邓母眼里，却疼在邓母心里。
“儿还未吃膳吧？”
“娘去给你做。”
说着，
邓母搬起行动不便的右腿，艰难的下地。
自始至终，
邓艾只是点点头。
不再说话。
这口吃的问题，让邓艾一点都不想再听到自己的声音。
尤其是官营的那句，‘汝会让口吃当官么？’。
让邓艾对自己的毛病，
愈发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