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如村。
    哲伯莱勒和婕德在屋子大厅里等了两个小时。
    不过，对于婕德来说这两个小时也并不无聊。
    那位叫做嫣朵拉的“神使”一直在旁边没有离开，并且请人送来了水果和点心。
    还叫来人和他们聊天。
    对！就是眼前这个会飞的白色精灵和金发的、一般伴着人之神传说出现的异国少女。
    “哔哔！”奔奔发着电音。
    “婕德好厉害，你到底是怎么和奔奔交流的。”派蒙满是不可思议，“奔奔又不是菲莉吉丝那样会说话的元能机关，只会发出‘哔哔’的声音，你居然能懂得它表达的意思。”
    “我很中意这沙漠小姑娘，交流向来都是奇妙的，不是吗？倒是小不点，在你问出这个问题前，不如解释一下你是怎么飞的……”菲莉吉丝已经逐渐确定，队伍之中，地位最为低下的大概是谁了。
    不过，新主人和赤王、花神不同，不一定喜欢她们镇灵的说话风格，所以她压抑着“语言”的表达。
    在看见这两沙漠人后，没有称呼他们为沙漠人奴才和女奴。
    “……”派蒙挠头，“也就是这是和我一样说不明白的天赋。”
    荧看着婕德和哲伯莱勒想要递交给姜逸的赤沙石板。
    上面有着诸多符文，已经有一道亮起。
    “万间宫殿隐没于黄沙之下，无人将王的治世传颂。顺着风的辙印前行吧，隐秘的智慧会引导你，寻回王的梦迹。”利露帕尔发出笑声，读出赤沙石板上残留在符文之中的语言。
    “梦已经到达了现世，何必在去寻找呢。”
    “智慧已经归于主人，宫殿之上已经长出绿芽，未来自然有人将赤王的治世传颂。所以你们想要以石板交换什么赏赐吗？”她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两沙漠人。
    “菲莉吉丝殿下，传闻之中被赤王拔擢为绿洲总督，永恒绿洲的守护者。”婕德在谈话之中，终于知道了面前这两位大镇灵的身份。
    “利露帕尔，您和传说中那位将居尔城人王奥尔玛兹全家用蜜糖溺死的凶灵同名。从那次事件之后，居尔城的历史就掩埋在了晦暗的秘密中……”
    她有些警惕。
    “嗯？”荧振奋精神。
    “咦！”派蒙发现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居然是有见识的沙漠人，在这时代可真是少见……”利露帕尔并不掩饰自己就是那凶灵，“但你好大的胆子，面对凶灵直言不讳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她露出“恶意”，吓唬面前的沙漠少女。
    哲伯莱勒在听到女儿开口后，就急忙拉住婕德的手进行制止。
    “利露帕尔殿下，小女绝不是有意冒犯。”他起身，那高大的个子此刻显得卑微，强烈的危险感叫他汗毛立起。
    传说之中的大镇灵拥有的伟力绝非凡人可以抗衡。
    “利露帕尔……”这时，旁边的神使说话了。
    嫣朵拉眼眸湛蓝：“你这样是不会被主人喜欢的。”
    轻飘飘的话语，叫利露帕尔收起“恶意”。
    “呵呵。”她笑道，“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她的话语，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所以流露出了气息。”
    婕德握了一下拳头，虽然没有被吓唬住，但听到老爹向着这凶灵道歉，可真是让人不爽。
    她只是说了书上读到的实话罢了。
    她刚才敏锐的观察到了，利露帕尔并不是在此地能为所欲为的存在。
    “镇灵与人缔结契约的方式，是提供‘真名’。只要掌握了‘真名’，就可以任意驱使镇灵。但与镇灵缔结这种契约的人，大多会受到镇灵无比恐怖的报复……因为镇灵是仇恨人类的种族。”
    “嗯？”荧和派蒙又听到了新情报。
    “你这话想表达什么呢？”利露帕尔寄宿的魔瓶在口中悬浮，散发着惊人的魔力。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的同事罢了。”婕德鲁莽但绝不愚蠢，目光看向荧。
    她敢挑衅利露帕尔，自然是有所把握。
    还有传闻以及在沙漠所见，人之神所缔造的奇迹带来的信任。
    善恶因果的法则就算沙漠人也为之听闻。
    眼前的凶灵难道会成为人之神手中作恶的工具吗？那样的话，自身幻想的善良神明在心中破灭。
    自己进入了虎窟，怕是要和老爹同死了。
    嗯！确实后悔起来了。婕德看向老爹，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作为，下次或许不该这么干了，就该在当事人不知道的时候说对方坏话。
    镇灵的真名是很复杂的东西，就像“利露帕尔”四个字，并不属于利露帕尔的真名。
    她的真名是用无比柔和雅致的语言书写和念诵的，对于人类来说，大概就和认识并读懂夜风一样困难。
    但如果倾听她甜蜜如蝮蛇之吻的低语，感受她双唇触碰耳廓的冰冷潮湿，自然可以一字不落地记住这神奇的名字。
    就算不懂真名，也可掌握真名。
    镇灵绝非轻贱的奴仆，只有疯狂的爱意，才会驱使镇灵自愿献出“真名”。
    就如曾经，对花之大主人的深爱，令她们委身沙漠，向阿赫玛尔献出真名，成为了他的奴仆……只因他做出承诺，将为她们寻回永恒的伴侣，她们真正的主人。
    在古代的沙漠，“伴侣”一词翻译为同在一起生活、工作或旅行的人，而不是单纯的妻子。
    就如派蒙和荧也可以称呼为伴侣。
    赤王、花神和大慈树王被称呼为沙漠绿洲永恒的三位伴侣神，描述的只是他们的友谊，一同论道治世的情谊。
    镇灵怀着虚妄的希望与信赖，自愿以自由为代价，以银瓶为牢笼，臣服于赤王的国度。
    就算她们明白“业”已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不可复回了。
    业可描述为身口意的“业”，代指生命。
    “毁灭居尔城的元凶，众多奸佞之母。看看，你的恶行就算沙漠埋葬了历史，也依然被人铭记。”菲莉吉丝痛快大笑，并且露出对利露帕尔的厌恶，“同时，你让人类对我们镇灵诞生了太多不必要的误解。”
    “真想让赤鹫夺取你的双眼，毒蝎吞食你的血肉，毒蛇啃食你的心脏……叫你在沙海磐石上暴晒为干裂的地毯，供人踩在脚下。”
    “……”派蒙吓得向旁边飞了飞。
    荧早就在伊甸园梦中明白镇灵的秉性，所以并不吃惊镇灵那恐怖的话语。
    “是啊，好大的误解。”利露帕尔并不生气，“‘仇恨’……好重的词！你会‘仇恨’毒虫或蟾蜍吗？”
    在镇灵眼中人类和她们可从来不是对等的。
    “……”婕德和哲伯莱勒感受到了那真正的轻蔑。对沙漠人来说，这种轻蔑并不稀奇。
    “咳咳。”嫣朵拉调控着大厅的气氛，早知道就不叫这只镇灵过来了。利露帕尔……和菲莉吉丝不同，性格更加恶劣，缺少教化。
    她翻出调教手下的书，决定重读一遍。
    “看看，看看，你把我们镇灵一族祸害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自花之女主人的睡莲而生，慈爱的睡莲之女曾广为农民、牧人、劳工与船夫爱戴，因此，供奉镇灵的美丽神龛曾如珍珠般散布在苍翠的绿洲王国各处。”菲莉吉丝纠正着众人眼中镇灵的形象，“沙漠人，你们应该见到过如今依然存在于各地的神龛吧！”
    慈爱……派蒙很想说，这两位大镇灵好像都和慈爱没什么关系。
    但神龛，她和荧也确实看见过，可那真不是凡人畏惧镇灵而修建的吗？
    “我曾听闻菲莉吉丝殿下在王国后期，镇守永恒绿洲的同时，用自己的力量维持泉流不息，使得沙漠的绿洲和沃野，维持了更长的时间。您是毫无疑问慈爱无比的大镇灵。”哲伯莱勒恭敬道。
    菲莉吉丝露出愉悦的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自身的美名在未来传唱，与利露帕尔的恶名形成对比更愉快的事情呢。
    唔！大概是女主人复活。
    派蒙对菲莉吉丝的印象再次翻转。
    “真的？”存在感差点没有的斯露莎发出疑惑的声音。
    “嗯！”哲伯莱勒点头，“在沙漠人流传的旧日歌谣中，供奉镇灵的神龛是沙暴中旅人的希望。在那个尚未变得冷酷的时代，只需诚心祈求，镇灵便会为人显现非凡的权能。”
    婕德抱胸看着大厅之中的镇灵魔瓶，元能机关，神秘花灵……整个大厅里，或许只有她和她老爹是正常的人类。
    “呦！我们话题的开头是什么，是这沙漠小姑娘说我‘仇恨’人类，想要挑拨离间呢。”利露帕尔将话题引回正轨，“像公主般的大人，你害怕我吗？”
    她是对荧说的。
    “公主？”派蒙迷惑。
    “是的，她身上的香料带着华贵的味道，这位公主旁边的小宠物，请闭上你经常不经大脑思考吐出的舌头。”利露帕尔语气温柔，听上去都不像是在骂人。
    但她毫无疑问是在骂之前宴会上，质疑姜逸的派蒙。
    作为心思敏感的镇灵早就明白了，在宴会之中，这小宠物是隐藏的主角，但是这高高的地位持续到宴会结束就已经没有了，重新变成了小宠物。
    “你你你……气死我了。”好熟悉的评价，派蒙总感觉自己被谁这样骂过。
    利露帕尔说的香料其实是气息。
    荧并没有安慰派蒙，因为一时的安慰无济于事，在姜逸旁边聚集的伙伴越来越多后，派蒙幼小的心灵就该做好天天接受磨炼的准备了。
    要不回须弥城的时候，请派蒙去擅长语言学的知论派进修一下吧，这样在面对姜逸座下四大天敌后，交流上就不会输的太惨。
    “我为什么要怕……”荧做出回答。
    “哈哈，听到了吗？沙漠小姑娘。”利露帕尔寄宿的魔瓶流转粉色的光芒，“其实，你是在担忧主人吗？对！就是尊敬的‘虚皇上帝’陛下。”
    “？？？”派蒙感觉到不对劲了。
    “害怕心目之中的英明陛下遭遇奸佞的蒙蔽，叫这一片复苏的绿洲再次毁灭？”利露帕尔点破这婕德的心思，“主人确实是有魅力的人类，但他也是一个强大到超越阿赫玛尔的人类。”
    “他掌握我们自愿奉献的真名，可和普通人类掌握镇灵的真名，两者意义完全不同。”
    “缔结契约的人类将在我们的羽翼之下，获得不受沙漠、热风、瘟疫与阴谋的侵害……这样的庇佑，这样忠心的保护，直到永远。”
    “可对于他来说，是他庇佑着镇灵，庇佑着所有将真名交给他的生灵。”
    “我挚爱的新主人，愿托付真名的陛下，是他赦免了我所遭遇的古老的绝罚，将我四分五裂的神魂，散落于沙漠各地的神智与精华碎片聚合，使我拥有了千年前的全部精魄，以及全部的力量。”
    金粉色花叶装饰的魔瓶之中，明亮美好如月莲的白金色睡莲花瓣完美无瑕，内中似有一位形态优美的女子。
    “所以说，我怎么会，怎么敢，怎么能伤害我的主人呢？”
    “我的智慧又岂能蒙骗智慧胜过花之女主人，草木女主人的陛下？他成就的道路，绝不是他人可动摇念头的道路。”
    “沙漠的小姑娘，你明白吗？”她带着轻笑。
    荧挑眉。
    派蒙发现那尖锐针对的气氛突然春风化雨，变得格外和蔼暧昧。
    “你喜欢主人……”利露帕尔的话叫婕德表情僵硬。
    “咦？”派蒙震惊。
    哲伯莱勒托着下巴。
    “你在开什么玩笑……”婕德声音有点底气不足。
    有没有可能，她对神明的爱慕只是想要一个英明的贤主给她和老爹带来更好的生活。
    “别害羞小姑娘，喜欢主人的绝不仅仅是你一个，这沙漠丰饶之地挑出来的人，足够从这里排到达马山。”利露帕尔夸张道，“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不是主人封印了我的力量，我早就化身主人想要的任何优美的形象来取悦他了。”
    又是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呢。荧记得菲莉吉丝也这么说过。
    “曾经，不论舞女或少年，罗汉或药叉……甚或消亡在月光中的美丽兽类我都曾化形过，都曾扮演过，都曾令我的大人满意过……”利露帕尔自豪道。
    “呕——”菲莉吉丝做出呕吐感，“真是让我替主人感到恶心，利露帕尔。主人喜欢的是纯洁的处子，而不是什么随便的东西。”
    话题似乎向着不受控制的方向一路狂奔。
    嫣朵拉眨眨眼睛。
    这两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是不是该遭遇神罚？
    荧的表情变得微妙。
    “处子？”婕德其实并不意外，毕竟人之神喜欢少女的美名和他的伟力一样被人传播。
    本以为是暗中的八卦，原来是真的吗？
    “呃！我说，我们聊这个真的好吗？”派蒙感到了不安，姜逸既然全知全能那就很可能知道他们聊天的内容。
    “呵呵，镇灵没有凡人无聊的羞耻心，自然不会羞于谈论爱意，或者……向爱人展露自己。”利露帕尔觉得自己或许没有了机会，但作为主人新的幕僚好像也是合格的。
    她的目光并不是看向婕德，而是看向荧。
    虽然没有经历过伊甸园的世界，但她轻轻松松就从斯露莎口中问到了一些关于主人的情报。
    主人变成亚当时的遗憾。
    而且，作为在宙斯世界生活过的她真的觉得讨论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菲莉吉丝若有所思，看着利露帕尔。
    “对于镇灵而言，‘爱’是可怕的枷锁，它驱使陷入其中者作出牺牲，就像寄生虫豸的菌丝……”利露帕尔变得正经，“……疯狂之爱是容不得背叛的。否则，必将引来三倍疯狂的憎恨与报复。”
    “所以小姑娘你称呼我为毁灭居尔城的凶灵，我认为这是对我的赞扬，居尔城的闹剧结局，源于背叛，结束于我的诅咒。”
    “就算遭遇大主人的绝罚，和如今新主人继续把我封印在透明的魔瓶之中的惩戒，我也绝不后悔。”
    “当然，我也不会放弃赎罪、重获自由的机会。”
    大厅传来敲门声，伐难推开门。
    姜逸从外面走近：“久等了。听上去挺热闹，在聊什么……”
    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荧和派蒙眼神飘忽。
    婕德低头看着脚趾。
    哲伯莱勒沉默。
    斯露莎的存在感再次降低到没有，如只是大厅之中盛开的安静的花。
    菲莉吉丝恍然。
    怪不得利露帕尔提起她受到的惩罚，这是为了维护主人善恶有报的形象和一世英名啊。
    就算众多奸佞之母都决定改邪归正，臣服在主人的脚下。
    至于刚才她们镇灵之间的吵架，只是为了调动大厅的气氛，不让两位客人感觉无聊罢了。
    就是这样。
    主人陛下的威仪并无损害。
    嫣朵拉咕噜噜得喝了口果汁。
    “利露帕尔和菲莉吉丝两位大镇灵做了自我介绍，和千年后的沙漠子民达成了一次有历史意义的会面。”
    “在会面中，人们初步了解和知道了两位久古大镇灵的身份和爱好。”
    砰！
    姜逸对着嫣朵拉就是一个暴栗。
    “噗！”荧和派蒙没憋住笑声。
    伐难摊了摊手。
    她和应达他们在另外一个房间，都听到了这边的谈话。
    不过，在“揍”了嫣朵拉后，这事情也算过去了。
    毕竟，他可没打算真做什么威严无比，叫大家言论都不自由的陛下。
    在平常他只是芸芸众生一员罢了，甚至不是人之神。
    大家可以开他玩笑，也可以说他的花边新闻。
    这大厅不是什么万神至尊的宫殿，叫来拜见的生命战战兢兢等候的副厅。
    他回蒙德璃月依然能喊丽莎姐姐，北斗大姐头，而不是翻脸觉得大家不能再称呼他为小可爱和姜逸小兄弟……而是该称呼他为什么天尊上帝。
    派蒙可以给他取绰号，质疑他，他也可以欺负派蒙，在稻妻也可以重新和大家玩火锅游戏。
    在龙脊雪山打雪仗，普通人的雪球也可以砸在他脸上，而让他不生气。
    他见到婕德和哲伯莱勒曾说他们是客人。
    主人和客人从来都是平等的。
    姜逸揉揉嫣朵拉的脑袋：“赤沙石板……我并不需要。不过，我希望你们持着石板、和奔奔一起，带我们参观一下赤王的遗迹。”
    “我也想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回沙漠绿洲一趟，看看如今生活在那儿的沙漠部族。你们作为沙漠人比我更适合和他们打交道。”
    “就当去郊游了。”
    “我可以付两位向导雇佣的摩拉。”
    派蒙已经懂了，姜逸想要玩微服私访，看看自己造的绿洲。
    荧想到更深一层，也许姜逸是想知道自己给予沙漠民的馈赠，是否会被争夺厮杀的鲜血玷污。
    他想要的沙漠民重新缔造文明，而不是不同镀金旅团割据一方，占据沃土欺压平民，醉生梦死。
    等等，莫非……
    荧能感觉到这两位沙漠人的性格并不坏。
    如果这片沙漠绿洲收回，她能猜到姜逸和纳西妲绝不会直接让雨林人去管理所有沙漠人，而是部分雨林和沙漠人共同治理此地。
    这两位受到眷顾，和赤王文明有着极大因缘的人，无疑是不错的人选之一。
    可他们愿意或能担任这样的重任吗？
    大厅之中的利露帕尔和菲莉吉丝亦是思索。
    菲莉吉丝倒是还在伊甸园的世界从亚当身上学到一个词叫做“民主”，就算这两沙漠人不愿意成为官员，在这一次郊游后，也可以成为对官员投票的重要一员。
    他们是沙漠人的代表，对其他沙漠部落的态度，对制度的反应，都将奠定为未来对沙漠不同部落的决策。
    婕德和哲伯莱勒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等了半天等来这样一个奇怪的结果。
    “不行吗？”姜逸问道，“我挺希望你们考虑一下的，如果同意，我们现在就可出发。”
    “不必准备什么水和食物，到时候就地取材就是！”
    “帐篷……”
    “你们不习惯用别人的话，就自己带一顶吧。”
    一句又一句完全不符合神明身份的话语，叫婕德和哲伯莱勒呆了半天。
    然后，在派蒙和荧的劝说下，莫名其妙地加入了这神明大人的郊游团体。
    “老爹，今天做的梦挺怪的……我们什么时候能从梦中醒来。”婕德望着黄昏的晚霞，背着行囊满是感慨。
    “哔哔！哔哔！”奔奔歪头。
    “大概永远醒不来了。”哲伯莱勒轻松道，“是不错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