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当下并不明白陆冉冉的话。
不过他还是暗下决心，决定收敛自己的行为。
至少他有耐心“等”。
这一顿陆冉冉吃得心满意足，还顺便加了顾念之的微信。
“以后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我。”
“哦，对了。”顾念之收了餐盘，正往厨房走。走到一半又突然回头，郑重叮嘱道：
“你别因为想帮我，就和小园吹耳旁风啊。”
“她不喜欢我就算了，你们别做不成朋友了。”
陆冉冉笑得很开心，“嘿嘿，那我以后点餐就不客气了。”
另一边，沈氏建设大楼。
顶层灯火通明。
一干高管聚集在会议室，为首的正是沈西泠。
不知道为什么，沈北屿也在场。
他只是坐在角落，并不怎么说话。
“沈总，这几个问题我们讨论了一下，您看这样......”
突然，沈西泠手机一震。
汇报的高管互相递了几个眼神。
沈西泠拿起手机，“稍等。”
原来是陆冉冉。
她绘声绘色地将今晚的见闻说了一遍。
透过文字，沈西泠仿佛能望见她灵动活泼的表情，心中一软。
嘱咐了几句，沈西泠便扣上手机，示意下属继续汇报。
陆冉冉知道沈西泠在忙。
将这细节囫囵一说，本来也没想到会有回复。
结果却意外等到了几句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陆冉冉知道，如果有时间，沈西泠要说的绝对不止这简单的几句话。
陆冉冉今天过得很开心。
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许媛看出来了，空闲时揶揄道：
“你这表情，一看就是不需要改稿的。”
陆冉冉回以苦笑，“你昨天也在，你觉得我能不改吗？”
昨天，吴志为了追求恋爱感，坦言确实可以牺牲部分的剧情逻辑。
一切都要为“恋爱”服务。
这难以说服陆冉冉。
在陆冉冉据理力争下，吴志答应让陆冉冉再修改看看。
其实再回看之前的情节，陆冉冉感觉，最大的毛病其实是自己。
因为自己不相信笔下的人会相爱，所以写起情节来怪别扭的。
但现在......
陆冉冉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跳跃。
这次，她相信自己能行。
两天后，新一版的大纲就送到吴志面前。
吴志大为赞叹。
“真不愧是最佳编剧，这不是写得很好吗？”
“两个人前期的矛盾、试探、纠结，都很有味道嘛！”
说到这，吴志又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说的也不算。”
“等可可那部分也完成得差不多了，我们一起见见投资方。”
陆冉冉倒是习惯了吴志的话术。
就算这样也无法掩盖她的喜悦。
也许真的有时运这么一说，如今也是轮到她陆冉冉时来运转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专心完成了自己的部分。
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
一个月后，终于到了与投资方的见面时间。
提前一天，陆冉冉将前三集和大纲发了过去。
当天，陆可可就直接没来工作室。
于她而言，去南城传媒和回家也许没什么区别。
而来到工作室的陆冉冉，则有幸收获了吴志亲自开车的待遇。
郑可莉也一同上了车，坐在了副驾。
陆冉冉松了口气，这下终于没有把吴志当网约车司机的感觉了。
南城传媒位于南城的科技园，这里是南城中各类中小互联网企业的聚集地。
和市中心不同，放眼望去皆是低矮的方形建筑。
街边的绿化树还没长成，建筑的窗户将太阳光变得愈发刺眼。
仿佛在叫嚣着自己的“新科技”的地位。
从入口开到园区最深，南城传媒独占一栋小楼。
周围的停车位被大量保姆车占据，吴志好不容易才在稍远的角落找到位置。
一进门，鞋跟的“噔噔”声不绝于耳。
打扮得体的都市丽人手捧咖啡，妆容精致，挂在胸前的工牌一晃一晃。
前台将三人引至三楼的会议间，送来了果茶和点心。
“您稍等，我去通知向总和胡导。”
待人离开，吴志悄声给陆冉冉打了个预防针。
“向总和胡导都是圈内有名的利嘴。”
“待会如果他们言辞太激烈，你千万忍着点。”
陆冉冉点头。
下一秒悄悄瞥了眼口袋里的录音笔。
很好，正常运作中。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嬉闹声。
随着嬉闹声渐渐接近，门被推开了。
一位身材高大、瘦削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转头还笑着对门外的人道：
“我们可说好了，下次吃饭可不能忘了我啊。”
一个娇俏的声音接话道：
“向叔叔，还会漏了您吗？”
原来是陆可可。
紧跟在陆可可身后的是一位身型略显佝偻的瘦子，戴着个深棕色的画家帽，穿着皱皱巴巴的衬衣。
吴志朝陆冉冉眼神示意了一下。
随即，三人站起身。
吴志笑着开口：
“向总，胡导，好久不见啊。”
陆可可自然地就坐在了向总身边的位置。
这位被称为向总的中年人摆摆手，当作打了招呼。
才一坐下，便换上了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和刚才判若两人。
“大家都很忙，我就开门见山了。”
“现在的影视圈不比从前，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所以，剧本，一定是精中选精，这也是我们选择和吴编你合作的原因。”
吴志连忙点头，“是是是。”
就连吴志这个地位的编剧都在点头哈腰。
陆冉冉预感此次的商谈结果必不会相当乐观。
向前继续道：
“剧本我看了，先不说好坏。”
“现在两个人来写是吧，风格不一样啊，观众看了肯定有割裂感。”
“就这样吧，我来拍板。”
“这次剧本，就由可可来统筹。”
果然。
陆冉冉心里一阵冷笑。
能坦然将潜规则放在明面上，理所当然地将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之后见到你失意，怕是还在假情假意地说一句：
“要努力啊，不努力怎么有收获呢？”
是啊，不努力的话，你们怎么会有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