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吴志、郑可莉三人被带进警局的时候。
    向前是最冷静的那个。
    虽然他心里已经将吴志咒骂了无数遍。
    陆冉冉的靠山竟然是沈西泠，这种事怎么不早点说清楚。
    但他看见吴志晕在一侧的时候，心里更多的还是不屑。
    沈西泠，就算是沈氏建设的总裁又如何？
    向前可是玩弄媒体的老手。
    只要他稍稍操作，给沈氏扣个仗势欺人的帽子。
    沈氏建设就算再强大，还能大得过舆论吗？
    秉持着如此信念，向前在看守所时的心态十分放松。
    面对问询也什么都不说，只要求要请律师。
    通过律师，向前知晓了陆冉冉的精神状态不好。
    正如楚月提前预料的那样。
    很快，他就收到了警察的通知。
    由于陆冉冉的证词，他非法拘禁的行为不成立。
    在四十八小时候，向前被释放。
    当天，向前打了个哈欠，舒服得伸了个懒腰。
    在签字离开时，向前还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
    “唉，这两天没想工作的事，倒是放松很多。”
    “可惜，人还是要回去工作才行啊。”
    当班民警尽管见多了，但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嘴上还是客气道：
    “好好做事，下次别进来了。”
    吴志在一旁点头称是。
    和向前不同，吴志既没有人通气，也没有背景能抵抗沈西泠。
    这两天在看守所是担惊受怕，战战兢兢。
    愣是生生掉了几斤肉。
    现在的他满脸忧郁，再也不复之前心宽体胖的样子。
    他气喘吁吁地追上向前。
    追到了的时候，更是要郑可莉搀扶着才能站稳。
    “向总，你听我，听我......”
    向前阴险一笑。
    “我不听解释。”
    “我只要结果，还有补偿。”
    两人都清楚，这次的失策大概率是吴志手下的谁泄露了消息。
    向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向，向总你放心，我——”
    吴志瞪大双眼，突然像被针扎到的气球，缩在一边。
    向前鄙夷地瞥了一眼，转身就撞见了蒲力思。
    蒲力思的长相自带凶悍的气场，连向前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么巧？”蒲力思面无表情地寒暄了一句。
    下一秒，向前就领会了蒲力思的言外之意。
    就算是警察，结交一些上流阶级的人，对他们的仕途也是会有好处的。
    于是向前摆出一副热络的表情，上前道：
    “蒲警官，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啊。”
    “有没有时间吃个饭，交个朋友？”
    蒲力思眉尾一挑，“交个朋友？”
    “诶呀，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向前已经亲昵地搂上去，“我知道一个地方——”
    “不用去别的地方了。”
    “？”向前有点懵。
    下一秒，蒲力思将手铐套到向前的手腕上。
    “不是想交朋友吗？就在警局呆着吧。”
    “有人举报你非法代孕。”
    “和我们走一趟。”
    当天，南城实时热门：南城传媒高管代孕风波。
    事件的细节来自一篇公众号文章。
    而公众号的名字正是“绍看”。
    文章的作者绍庆称，他之所以决定登出这篇文章，不仅是为了揭露非法代孕产业。
    也是为了这个懵懂间就成为代孕的女性，以及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据他调查，机构向向前承诺过包生男孩。
    但最后生出来却是女孩，向前因此拒绝付费，拒绝承认那是他的孩子。
    非法机构以此向代孕女子要求赔偿，理由是她在代孕前已经与其他男性发生了性行为。
    代孕女子对此毫不知情。
    “我是来嫁人的，怎么就变成代孕了？”
    “他（机构的人）来到我家，说有人看上我，给了十万彩礼，我爸妈就同意了。”
    “我连男方都没见过，只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他是哪里人。”
    一字一句，女孩的天真与残忍的事实对比惨烈，让人不忍卒读。
    陆冉冉扣下手机，按下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
    沈西泠将削了皮的苹果递到面前，陆冉冉没有接。
    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呢......”
    沈西泠抓着陆冉冉的手，将苹果塞进她手里。
    “生活往往比小说更没有逻辑。”他道。
    陆冉冉咬了口苹果。
    鲜脆，多汁。
    “这是你计划的一环？”
    沈西泠微笑没说话。
    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时间回到绍庆来访的那天。
    绍庆听到“交易”的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有些奇怪。
    奇怪中夹杂着惶恐。
    “不知道沈总想交易什么？”
    出卖人格？写假新闻？为他们的“毒土地”唱赞歌？
    这是绍庆第一时间想到的。
    但他有自知之明。
    以他的现在的声量，就算他肯卖，沈氏建设还不一定看得上。
    沈西泠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换了个更加放松的姿势。
    “在见面之前，我请人调查过你。”
    “你正在调查一件代孕案件，是吗？”
    绍庆心中一凛。
    “你，想让我不要爆出去？”
    他选择做自媒体，选择做独立调查记者就是这点好处。
    可以自由调查各种他有兴趣的事情，无须受到多方掣肘。
    为了这样的自由，他甘愿面对由此而来的一切困难。
    “恕我直言，”绍庆正色道，“我不会——”
    “正相反。”
    “？”
    沈西泠薄唇轻启。
    “如果你能现在就公布，‘毒土地’的独家就是你的。”
    独家！
    他绍庆何德何能，竟然能拿到独家！
    这破天的富贵突然砸下来，绍庆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沈总，”绍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我多问一句，向前和沈氏......”
    沈西泠脸上笑容愈深。
    但这笑容却并不让人觉得温暖。
    “绍记者，沈氏会承担你所需要的一切费用。”
    “包括你想要安置的那对代孕母女，沈氏也会竭尽所能提供帮助。”
    “至于其他的......”
    沈西泠收起笑容。
    “我想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
    采访的最后。
    绍庆除了能推测向前和沈氏之间。
    又或者是向前代表的南城传媒与沈氏建设之间有着某种恩怨。
    什么额外的消息都不知道。
    但第二天，他看见了热搜上的双人合影。
    “毒王和抄袭姐”......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