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着实把沈北屿吓了一跳。
陆冉冉眼前他的表情由震惊，慢慢变得复杂，最后红得像个番茄。
十分有趣。
陆冉冉也见好就收。
“行了，我——”
没想到沈北屿答应了。
“我，你......既然，既然你想。”
“我，我一定，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话说得结结巴巴，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认真。
陆冉冉霎时有些愣住。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北屿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陆冉冉有些感慨。
“他说得和真的一样，我那时还有些愧疚。”
“谁能想到他最后给我整了个大的。”
沈西泠将熬好的锅底倒进锅中。
厨房里霎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米香。
李妈是潮汕人，据说这是她们家乡最常见的粥底火锅。
沈西泠端着锅底，让陆冉冉帮忙把菜都端到餐桌上。
按下开关，锅底沸腾，冒出蒸腾的水汽。
陆冉冉也抓不准刚才的回答是不是能让沈西泠满意。
思忖之间，手里的筷子没夹稳，被烫得通红的大虾“扑通”一声掉回锅里。
溅起的汤汁落在手背。
陆冉冉轻轻“嘶”了一声。
下一秒，沈西泠就握着湿巾轻轻擦去了那个小小的水渍。
“没事吧？痛吗？”
陆冉冉摇摇头，只是转而问道：
“你还在生气？”
“？”
沈西泠将用过的湿巾丢进垃圾桶时，突然听到这么一问。
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生气？根本说不上。
沈西泠很熟悉沈北屿那种说话风格。
他更犯不上和沈北屿较劲。
若是他们二人真的两心相印。
当时在沈氏建设的时候，沈西泠就根本不会上前。
如果他心里真有一点气，那也是在气自己。
在父亲因车祸去世后，爷爷奶奶就和妈妈商量好，将沈西泠严密保护了起来。
是防止有人害他，也是防止沈西泠想不通。
沈西泠想，如果他当时再坚强一些。
那当年站在陆冉冉面前的，也许就不是沈北屿了？
“诶~”陆冉冉伸手在沈西泠眼前晃了晃，“怎么呆住了？”
沈西泠回过神，自知失神，才想起陆冉冉刚才问的话。
他还没说什么，只听陆冉冉问道：
“你是不是担心我后悔？”
沈西泠当然不担心。
特别是他一进门，看见陆冉冉正举着剪刀与虾鏖战的时候。
还有什么会比一个灵动活泼、鲜活动人的陆冉冉更珍贵？
只要她能开心。
沈西泠不在乎她是不是待在自己身边，也不在乎婚姻。
他只要她开心、快乐。
话虽如此。
看着陆冉冉那双澄澈的眼睛，沈西泠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那你后悔吗？”他反问道。
没想到陆冉冉回答得十分爽快。
“我不后悔啊。”
表情坦荡，嘴角是真诚的微笑。
陆冉冉接着说。
“之前我说，我是实用主义者。”
“从事实和结果来看，和我结婚的只会是你。”
“这种说法多少是有点回避问题的。”
沈西泠放下筷子，一改之前玩笑神气，认真看着她。
陆冉冉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边说边绞着手指。
“当时可能我们还不是很熟，很多话也不好说。”
“那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了？”
“现在，我觉得应该应该这么说，‘幸好’遇见的是你。”
不是沈西泠恰好出现，于是有了顺理成章的一切。
而是陆冉冉的幸运，能恰好遇见了沈西泠。
“幸好有你，我才能好好坐在这里。”
“既不用担心抄袭，也不需要操心自己是不是连累了同事。”
沈西泠轻笑一声，调侃道：
“把我当靠山？”
陆冉冉用力点点头，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羞赧。
“当然！”
“这么大的靠山，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我要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当编剧就是这点不好。
有时候明明是在开玩笑，但说着说着就入戏了。
用词和语气都浮夸地像在演舞台剧。
待气氛渐渐冷却。
陆冉冉冷不防撞进沈西泠的眼眸中。
他没有像陆冉冉预料的那样被夸张的语调和台词逗笑了。
正相反。
那双含情的凤眼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溢满眼眸，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
陆冉冉暗道不好。
回过神来后，她心中也为自己的“口误”而后悔。
沈西泠也许只是担忧他们的合作关系。
而陆冉冉竟然厚脸皮地要让“合作方”当自己靠山，还是一辈子？
光是想想都觉得冒犯。
更何况她还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陆冉冉真是恨不得将嘴缝上。
慌忙间，陆冉冉端起一旁的生虾，看似专注地将大虾下进火锅里。
“......这虾还挺大，不知道要煮多久啊......”
随即，陆冉冉抬头看着沈西泠，自然地问道：
“你要吃什么？要不要一起下了？”
沈西泠看着陆冉冉，怔愣了几秒，回过神似得弯起嘴角：
“没事，先吃这些吧。”
话音落下。
一出才开场的喜剧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幕了。
但在沈西泠心里，大海的波浪从未有一刻停歇。
特别是在那句玩笑般的“天荒地老”出现的时候。
顷刻间犹如海啸拍岸，巨大的轰鸣之后，留下的只有寂静。
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眼前的人似乎并不知道。
她的一句“玩笑”所能引起的惊天波涛。
甚至开始笨拙地转移起了话题。
沈西泠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
什么不在乎婚姻，不在乎陆冉冉是不是在自己身边。
都是屁话！
他是自私的，他决不会让陆冉冉离开。
若是心中有亏欠。
那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让他好好地弥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