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剧组的工作正常推进。
    至于楚月的《另一种人生》，虽然杨念因为嫖娼进去了，楚月在过去的舆论争斗中处于下风。
    但她仍把控着南城传媒，很快就为自己的剧组找到了新的导演。
    即使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但追究起所有证据，整个事件可以概括成一句话：
    一个名不副实的爹味导演引发的惨案。
    为了保住夏天欣，陆冉冉不可能让她站出来指证楚月实际在做“拉皮条”的工作。
    且由钱钰代表的一群人也并不会希望事情闹大。
    因此，楚月只能被高高拿起后又轻轻放下。
    两个剧组的进度差不多，题材也差不多，之后大约也会在同一个时间竞争。
    在这个意义上，阴谋诡计都已经玩完，该靠实力见真章了。
    但，果真如此吗？
    相反的是，在南城传媒内部，大家对常虹带领的剧组并不看好，反而是更加认可了楚月的能力。
    她可是在甚嚣尘上的阴谋论中顺利保下了自己的剧组，并且完全不受杨念嫖娼的影响。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由此来看，《脱胎换骨》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最先摆在眼前的是谁能争取到电视台的排播优先顺位。
    在电视台看来，在质量还算平均的情况下，他们最关注的是哪部剧组更可能吸引观众来看，并能够长久地留住观众。
    说实在的，常虹制作的剧集空有一个“叫好不叫座”的美名，在电视台看来这实在算不上什么优势。
    “虹姐，我也就直白地跟你说了，你不用和我讲什么你的作品拿了多少奖项。”
    “咱们做这行的，就要紧着观众讨饭吃。”
    “丑女变身这种题材，十年前就已经过时了。现在流行的是大女主，又美又飒又独立，你搞这种唯唯诺诺主角的有谁看？”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是常虹的老朋友了。
    要不是看在这十几年的情分，他也犯不着说这些得罪人的话。
    “但是，”常虹据理力争，“近年已经有很多声音在说，你提到的这种大女主已经脱离了实际，而且大多数最后都还是要依靠男人——”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这位工作人员显然已经有点厌烦了这种大道理。
    “就算你说的这些是对的，那有商业成绩吗？有成功的先例吗？”
    “我们电视台也不是做慈善的。就算我想帮你，你们也要给我理由说服我的领导啊！”
    在这一点上，楚月的电视剧就完成得很好。
    《另一种人生》说的是一个身材过胖的女孩子，有一天不小心灵魂穿越到一个美女的身上。她趁着这个机会做到了她平时做不到的事情，包括接近了自己暗恋很久的男神。
    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的时候，突然间她的灵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又被打击地体无完肤。
    在意志消沉之后，她决心让自己变得更好。她减肥，努力读书，保持健康，友好待人。最后，在她完成了完美变身后站在了男神面前，却惊讶地发现男神早已认出了“自己”，因为男神爱的是她的灵魂。
    整个剧集中，有美女，有励志，有忠贞不渝的爱情，有努力后就能获得的完美人生。
    但赵飞飞对此倒是嗤之以鼻。
    “那男的真虚伪，前期爱的美女，后期还要等人变美了才出现，美其名曰还说是爱她的灵魂。”
    不过这种锐评并不能帮助他们说服电视台。
    很快，《另一种人生》顺利定档，并决定参加明年的“电视剧盛典”。
    常虹对此十分忧心。
    病愈归来的夏天欣倒是一如既往地对常虹表示不屑。
    “电视台不上就不上呗，那群老古董一看就没什么欣赏水平。”
    常虹不气反笑。
    “你倒是说说，不上电视台，那我们给谁看啊？”
    夏天欣“啧啧”两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常虹。
    “这年头谁还看电视啊？不都玩电脑和手机？”
    “你找点能在手机和电脑上播放的平台啊。”
    这倒是个新路子。
    但问题就在于，视频网站比起电视台要更重视所谓的“商业价值”，因为他们要自负盈亏。
    最后折腾了半天，只有一个看着像盗版网站的新兴视频平台愿意接受《脱胎换骨》。
    还是看在沈氏建设的面子上。
    这个平台叫duliduli，从名字上就透露着一种山寨的味道。
    幕后的老板是一个地产行业的小开发商，因为想与沈氏合作以分一杯羹，于是主动找到了常虹。
    “诶呀，虹姐，我们这个也是小平台，”老板名叫梅劳半，身形瘦弱矮小，尖嘴猴腮，眼中满是精明。
    “而且你们这个制作，说实话啊，也是没有经过商业验证的。”
    “这样吧，我出平台，你们出作品，到时候赚的钱五五分，怎么样？”
    常虹眼睛一闭，感觉自己都快撅过去了。
    梅劳半见状赶紧顺理成章地给出自己的台阶，但脸上还是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唉，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辛辛苦苦半年，是吧？”
    “这样吧，看在沈总的面子上，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梅劳半十分努力，但难掩嘴角的喜色。
    “所以，”沈西泠抬眼看向常虹，淡淡道，“他的条件是和沈氏做生意，然后才能给你们保底的价格？”
    常虹为难地点点头，但眼神中也不乏期待。
    沈西泠为了陆冉冉能做到什么程度，常虹和剧组的众人都是明白的。
    这也是她能壮着胆子来找沈西泠的原因。
    沈西泠没有直接给出承诺，反而问道：
    “冉冉知道这件事吗？”
    常虹坦白道：
    “知道困难，但不知道具体的困难。”
    沈西泠点点头，抬手唤来了小李。
    “其他的事先放一放，你先和虹姐去一趟。”
    说完，他转头看向常虹。
    “你和那个，额谁来着......”
    “梅劳半。”
    “......嗯，你和他说，我可以考虑和他合作，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要他把网站卖给我，还有，”沈西泠推了推眼镜，“你动用所有的资源，把你能拿到的项目，都放到这个网站上。”
    常虹震惊地看着沈西泠，这是要做什么？这年头运营视频网站的成本不低，沈氏怕不是有钱烧得慌。
    沈西泠察觉到她的疑问，轻笑着解释了一句：
    “给冉冉买个礼物，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