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这？
    陈墨差点笑出声，没做丝毫犹豫的将手中正在复盘的试卷递给她。
    他想说不懂可以问自己，但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话头，他开始好奇，如果她后面再找自己，还会不会有别的搞笑招数。
    白黎对于他答应的如此畅快颇感意外，不知怎的有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耻感。
    抬头说谢谢的时候，发现万年老冰山竟然在笑吗？
    长长的眼睫垂下，眉眼弯弯，眼角微微上扬，薄唇勾起，竟在清冷中有三分妖气，哎呦危险，简直妖孽，狐狸成精那种。
    她轻咳了下嗓子，“谢啦，还有，以后少笑些吧，建国之后，不能成精，很危险的。”
    陈墨被她说的一脸茫然，但见她说话一脸认真，只觉好笑。
    一整天他都在等，可一直到白黎将试卷还给他，她也没有问过自己任何问题。
    这题很难的，怎么会没有问题？
    隐隐的失落感，在他心里某个角落，悄悄生长。
    陈墨细微的表情变化，被一直注意他们的林佳慧敏锐的捕捉到，手中的笔用力的戳在试卷上，黑色的墨印晕染开也未能察觉。
    放学回到家的林佳慧把脾气统统发泄给了毫不知情的秦凉生身上，端的水太热了喝不了，太凉了肚子痛，太饿了要吃饭，饭菜太淡了没法吃，事事找茬，让秦凉生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奔波，刻意刁难的程度让冯姨都看不下去。
    直到白黎从学校回到家。
    “妈，你别去了，我去送。”白黎端着一杯鲜榨的西瓜汁上楼，房间里的林佳慧正对着数学试卷发呆，神情落寞。
    “给你的，放这了。”白黎放下杯子，转身就要走。
    “谁让你送的，我要秦凉生送上来。”林佳慧冷冷出声。
    白黎眼神一凛，下一秒又笑起来。
    “你笑什么？”
    “笑你啊？怎么，考不过我就用这样低劣的方法发泄吗？你多大了，这么幼稚。”白黎半倚在门框处，嘲讽道。
    “我考不过你？我只是发挥失常，而你，别小人得志，我下次考试一定会超过你，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
    林佳慧用力攥紧手中的试卷，好好的纸张变得皱皱巴巴。
    原来是因为座位问题，大概率是老王和林佳慧做了考试与位置的约定，本以为老王多么高明，到底还是用了成绩好才能怎样怎样的幼稚手法。
    “你不过就是想换位置，明天我陪你去找班主任，你情我愿，他应该不会阻拦。”
    “你想换？”林佳慧诧异的盯着白黎。
    “为什么不想？”白黎心道，你听课位置那么好，求之不得好吧。
    “那一言为定，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明天你就同我一起找王波，不许反悔。”林佳慧站起来，葱白般的食指在白黎面前晃来晃去。
    白黎抓住那晃动的手，“但是，有条件。”
    林佳慧用力扯了扯，没能从白黎手中抽离，不耐烦的说：“什么条件？”
    “喝了这杯西瓜汁，然后端着它下楼向我母亲道歉，承诺以后不会再因为自己不痛快而为难别人。”
    林佳慧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兀自狂笑：“白黎，你以后会知道，对于你们母女是我想要怎样便可以怎样的，还道歉？”
    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白黎面对无比自信的说着狂妄自大言语的林佳慧，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再次一闪而过，而正当她想要问清楚的时候，秦凉生敲响了房门。
    她实在担心自己女儿为她出气再发生争端。
    林佳慧朝门口看了看，附在白黎耳边小声说道：“不过我现在可以答应你，就当陪你玩，但是，你记得履行承诺。”
    然后端起桌上的西瓜汁一饮而尽，挣脱开白黎松动的手，满脸笑意走到门口，用从未有过的柔和语气对秦凉生说道：“秦姨，对不起啊，刚才麻烦你，西瓜汁很好喝。”
    秦凉生赶忙惊慌的接过，不可思议的瞧向屋内的白黎，不知所措的笑着应和：“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明天阿姨再给你榨。”
    白黎冷着眸子盯着林佳慧看了一会，路过林佳慧的时候，就像刚刚林佳慧一样，附在她耳边低声说，“虽然不知道你的自信哪里来，但是有一天你要是拿了你不该拿的东西，我定会让你还回来，不还的话，我就自己取回来。”
    然后挽过秦凉生的手臂，缓缓下楼。
    独自站在门前的林佳慧有一瞬间晃神，刚刚白黎的声音冰冷蚀骨，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恐惧，不过也只有一瞬而已，她又自信的笑了，她林佳慧从小到大，想要的从没有没得到过，只有她不想，没有她不能，白黎竟然还警告她？
    可笑。
    林佳慧重重的关门声，让秦凉生顿住脚步。
    “阿黎，你俩……刚才没事吧？佳慧她从来没这么客气过，刚刚客气的让人害怕。你对她说什么了，她像变了个人耶。”秦凉生将手覆在白黎挽在她胳膊上的手上，轻轻抚摸。
    “没事儿啊，她对您客气您还奇怪啊，她是晚辈就应该对您客气。放心吧，看在林叔叔的面子上，我也会让着她的。”白黎撒娇的晃了晃手臂，嚷嚷着母亲不能偏心，自己也要喝鲜榨果汁。
    秦凉生笑着点了点白黎的鼻尖，心中感叹，她姑娘一向行事稳重，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她这个懦弱母亲，总是给女儿添麻烦。
    第二天，班主任王波办公室。
    白黎和林佳慧一左一右将班主任王波围在工位里。
    “我可说明白了啊，换了就不能再换了，我再问一遍，你俩商量好了？”老王那第一指节微微上翘的手指敲着桌子咚咚响。
    “好了。”俩人异口同声。
    “都是自愿的？白黎，林佳慧说是你主动同她商量的，是真的？”老王想到前不久的摔倒事件，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林佳慧威逼利诱的行为。
    “真的，自愿。”
    “行，你俩回去换座位吧。”老王点点头，大手一挥，上节课的粉笔粉末随着动作飘落。
    回到教室的白黎迅速收拾书桌，孙可可一把按住她想要放进书包的课本。
    “你怎么这样，怎么可以同意换座位呢，你忍心抛弃我吗？”孙可可看她的眼神就像看抛弃糟糠之妻的负心汉。
    白黎捧着孙可可圆圆的脸庞，“可可宝贝，我最舍不得你，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换嘛，可是课间和吃饭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不妨碍咱们吃吃喝喝的哈。”
    孙可可嘟着嘴不情愿的拿开手，虽然在怄气，可实在心疼白黎一趟趟自己搬运，还是撸起袖子帮起了忙。
    对此，吃饭的时候，白黎特意点了一份红烧肉外加一杯酸酸甜甜的饮料，投喂还在气鼓鼓的孙可可，才勉强哄好。
    饭后，白黎和孙可可吃了个肚儿圆的走出食堂，就遇见了上午外出参加辩论比赛刚回来的陈墨。
    原本以为经过借阅试卷俩人关系已经成功破冰的白黎，出于礼貌招手打招呼，却被陈墨冷冷掠过。
    连他身边路过的风，都带着冰冷的气息。
    怎么，比赛不顺利啊？也是，沉默的陈墨参加辩论比赛也太有点违和了吧。
    可是没走几步，就听见广播里传来喜报，由陈墨带领的辩论小组，成功取得了本市高中组辩论赛冠军。
    …………
    那他到底不高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