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煮着野菜糊糊，里面掺了些棒子面搅拌着。
    现在棒子面越来越不够吃了，做窝窝头太浪费，干脆加到野菜糊糊里煮一锅，多喝点水就当吃饱了。
    为了做这顿饭，贾张氏不得不一大早起床去乡里挖野菜，差点跟本地乡民发生矛盾。
    这算是目前四九城人的日常，每天偷偷的去自家老家乡里寻些吃的，还得避着人，不然别人轻则嘲笑你个城里人来乡里找吃的，重则拿棍子赶人。
    吃食太少了，那些个山货农村人自己都不够吃，怎么能让这些平时吃商品粮的过来抢。
    年头好时候你们吃的定量过着舒服日子，年头不好了，还得你们过舒服日子？
    双方极易发生矛盾。
    很多村里保卫人员带枪的，贸然跑到老乡们的山里找吃的，啥时候失踪了都不知道。
    为此贾张氏可是吃足了苦头。
    养尊处优几十年了，上有东旭淮茹照顾，外有易中海照应，贾张氏什么时候要自己去找粮食了？还要这么憋屈的找。
    没法子，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她大孙子，遇到难事忍一忍，看到乡民陪笑脸，终于把野菜寻摸回来煮一锅，喊棒梗来吃饭。
    然而棒梗闹着不肯吃，头摇得像拨浪鼓。
    “奶奶，我不吃，我要吃白面馒头！”
    “你这孩子，现在哪来的白面馒头，不吃的话我们先吃。”
    贾东旭可不惯着他，盛起一碗野菜棒子面就呼噜噜吃起来，忙完一天回来，他可饿着了。
    可吃完一碗，他更饿了，跟什么都没吃一样，肚子贴心窝烧得难受。
    鼻子耸动一下，仿佛闻到一股白面的香味，贾东旭怀疑自己是不是饿出幻觉了？
    棒梗的声音传来：“奶奶，我都闻到了，别人家都在吃白面，就咱们家吃野菜。”
    一大妈也从屋里走出来说：“我也听到了，隔壁屋在吃白面。”
    她的房间贴着隔壁沈家，沈家孩子不懂事，大声喊了出来“白面”两个字，让一大妈听到。
    她面色复杂，心想别人家哪来的白面吃？心里头羡慕也想吃。
    “啥？别人家吃白面？！”贾张氏听到不乐意了，说：“我得瞅瞅去。”说完就往外走。
    来到隔壁沈家，她果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面汤味，大力拍门：“沈大妈，你们吃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吃野菜糊糊呢。”里面传来声音。
    贾张氏不信，野菜糊糊有这么香？
    可无论他怎么拍，门都不开，到最后沈老头直接过来威胁：“贾张氏你找打呢，再拍我门试试？”她才不得不离开。
    回去无论怎么哄棒梗还是闹，大喊大叫着要吃白面，气得贾东旭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眼睛发红，给棒梗都吓呆了。
    贾东旭怒视棒梗，要吃白面是吧？那就什么都别吃了！
    闹着吃白面吃不上，不就是说他无能吗？比不上大院其他家？
    有种棒梗再闹就一巴掌扇上去的架势。
    棒梗也知道情况不对，偷偷对贾东旭露出怨怼的眼神，不敢吭声了。
    这顿晚饭才算平稳吃完。
    何雨柱家也收到了白面，他一脸诧异，摸着头说：“咱家也不缺吃的呀，我每天从厂里带饭盒，糙是糙了点，也够吃的。”
    张莲白他一眼：“你是不缺吃的，我还缺呢。”
    何雨柱吃惊道：“阿莲，你跟着我吃不饱饭吗？”
    张莲：“当然吃不饱，就你整天带回来那三合面四合面，都粗成啥样了。”
    何雨柱：“……”
    张莲眼珠子一转，说：“不过我们本来也不缺嘴，我有个主意，不然。”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得亏家里是干媒婆的，从小耳濡目染胆大脸皮厚，犹豫了一瞬便直接开口：“我姐姐的娃娃今年才一岁半，天天吃些麦麸缺营养，柱子你也知道的，那么小的娃娃，粗粮剐嘴，要不这些白面分一半给她们吃呗~”
    说着还撒娇地摇了摇何雨柱的手臂。
    何雨柱哪见过她这一套啊，自从贾家闹过一次，张莲对他不说热情，不给白脸就不错了，这会儿是春心荡漾，腰都板正起来，抬着头45度望天，十分得意地说：“嘿，你哄哄你丈夫我啊，哄得我高兴了，我也就给了~”
    “哎呦当家的，柱子~”张莲闻言一笑，丝毫不扭捏就哄起来，抱着他的手臂摇啊摇，翘起脚尖‘吧唧’一口亲到脸上去。
    何雨柱心里那个美呀，没三两下就缴械投降：“好好好，可以。”
    “那我带一半过去了啊。”
    “不用，你全部带过去。”何雨柱挥挥手，让张莲张大嘴目瞪口呆。
    “你姐就是我姐，你姐的娃就是大外甥，他要吃东西怎么能不给呢？”
    “放心，你丈夫我在轧钢厂食堂工作，咱们能缺嘴吗？”说着依旧是腰板挺直，得意看天的模样，脑袋还左右晃了晃。
    “你啊。”
    张莲笑道：“你这模样，倒跟个小孩子似的。”
    “哼，你说我是小孩子？”
    何雨柱不服了，跑过来挠张莲，两人一阵笑闹，给张莲挠得又羞又涩。
    过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张莲说：“柱子哥，我们这次可得好好感谢光天兄弟。”
    “感谢光天做什么？”
    “你想啊，这么大袋的白面，可能是谁给的？”
    何雨柱一听就懂了，拍拍脑袋暗道自己怎么没想到。
    “不过千万别跟人说，也别去找光天问，光天不露面就是不想牵扯上关系，懂不？”
    “懂懂！”何雨柱连连点头。
    “我们心里感谢有好，以后光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准上，咱们事儿见~”
    后院，聋老太太也骂开了。
    “谁吃细粮不给我老太太分点啊，我都一把年纪了，又能吃上多少哦！”说着拿着拐杖重重地戳着地面很是哀怨。
    她可闻到邻居们做饭的粮食香味了，但不管怎么喊也没有一家理她，也没人告诉她粮食哪来的，气得聋老太太拐杖都要戳冒烟了。
    “算了，去柱子家走走。”聋老太太说着就走，咚咚咚地往中院去了。
    刘家。
    二大妈也感受到大院独特的氛围若有所思。
    她家一直不缺嘴，所以没什么天降粮食的事儿，但其他家仿佛……都不知道从哪得了一批粮食？
    加上就聋老太太和中院贾家等几户没有，二大妈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些粮食不会是光天给的吧？！
    光天给粮倒没什么，他有这个渠道，想给谁就给谁。
    只是，她由此想着。
    自家大哥家那几百斤的红薯和土豆，应该差不多吃完了。
    若是大米和白面吃得还没这么快，但红薯土豆不坚实，加上这年头没油水，小半年一准消耗光。
    她是不是能找光天再买点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