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叫小户,爷爷叫小门这是纯扯犊子。
但这就是季家,用常理去推断季家人的行事风格本就是你错了。
所以季家人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都别惊讶觉得不合理。
如果合情合理那就不是季家了。
三日后,洪峰的浪头基本消失了,定远之内的河湖水位全部达到了最高值。
这很危险 ,但问题是上游的水空了雨也停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水位会持续下降达到正常水位,所以这所谓的洪峰只持续了数日时间 。
用季有道的话说,大堤依旧屌事没有。
除了河道之内的淤泥杂物太多之外,这洪峰对定远基本没造成任何影响。
当然,如果没有阿九不停骂娘的话就更完美了。
定远之内的各方奸细早就撤出去了,但却一直停留在定远之外。
雨停了,所以定远之内的景象只要站的高点总能看得到。
那郁郁葱葱的庄苗,和在田间劳作说笑的定远百姓就足以说明。
那被营造的让人心生无限恐惧的滔天大水,对定远没造成任何影响。
就是他们都在恍惚,左相要毁定远是不是假的啊。
怕不是暗地里早和季博常结为同盟,知道定远缺水河湖干涸故意给他放的水吧。
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
那大水来临的时候他们看的真真切切,尤其江南百里方圆百姓死绝那也是真实存在的。
就算为帮季博常 ,也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
除非季博常是左相的儿子,不然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怀疑之后就是震惊。
滔天大水来临的时候他们都在,那样的水势任何已知的堤岸绝对无法承受。
但大水过后定远大堤安然无恙,尽管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但那大堤就真的连点损毁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能承受如此大水冲击,那堤是怎么修的?
用什么修的成了现在所有奸细探马们最想知道的。
但可惜 ,大水来临之前他们退出的太干净了,现在再想进入定远难如登天。
左奉节一直留在定远之外。
申千铎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一万人,说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但实则是为了在大水过后斩杀欲要逃出定远的百姓。
水淹定远,也让左奉节心里的小火苗彻底熄灭。
看来自己这辈子都得在左相的阴影之下勉强存活了,想要达到自己内心中的高度看来是没希望了。
他的任务,就是在定远大水过后为季博常的罪行盖棺定论。
然后昭告天下最后写进史书。
将一切罪名推给季博常,把他变成历史上罪大恶极之辈,为左相称圣做铺垫。
这活不难,但它憋屈啊。
这活谁都能干,谁都能干的活让自己来说明什么?
说明你只能干点谁都能干的活。
小拳拳再次握紧,瞧没起我?
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干点大事出来亮瞎你们的狗眼!
但他也知道太难,定远完蛋了季博常也完蛋了,申千铎趁机带军去了北境。
在这等时间节点之下拿下北境没多难,因为那西境的林独行也会在这个时间进军北境。
只要拿下塔山关坐看林独行和太霆争斗 ,这北境也就成了囊中之物。
想到这的老左不由仰天长叹,生不逢时啊生不逢时。
既生节何生鹿啊。
可叹着叹着他发现天上的雨渐渐停了,被雨幕变得迷糊的定远也能渐渐看得清了 。
可在看清定远之内的景象后,老左当场亚麻呆。
他能看到的只是定远边界,其实看不了多远。
但有句话叫由点及面,那郁郁葱葱的庄苗再加田间农人劳作是骗不了人的。
按照那洪峰的趋势,哪怕这里是定远边界也早就被淹了。
如果说大水还没到这那就更说不通了,前方大水溃堤水淹全境且大水即将到来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等时候再来田间劳作。
心再大也不能。
如果不能那说明....定远的大堤没溃,左相的计谋又被破了!
虽然他不知道季博常用了什么办法,竟能挡得住那等滔天肆虐的洪峰巨浪,但这个发现让他瞬间原地蹦起。
左相的计谋没有成功就说明季博常没败,季博常没败自己就还有着机会。
而且连败两局的是左相,这让老左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你没毁了人家定远人家就没败,人家没败你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拿下人家的北境?
想到这的老左转头看了一眼北境的方向哈哈大笑 。
那申千铎走之前他就说过。
老子祝你全军覆没战死当场 。
大袖一甩左奉节抚了抚自己颌下长须:“何为一语成谶?”
“这便是一语成谶,吾之眼界筹谋又岂是尔等之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季博常看完手里的信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虽然足够艰难,但终于有了效果。”
是啊 ,想乱左相本心何其艰难,能有今日之果是季博常一直在示弱一直在布局换来的。
让他看到自己的幼稚和不足,用这份不足让左相以为自己再无还手之力。
没有还手之力左相的布局就会趋于完美,而他等的也就是这份完美。
他要的就是在这完美布局完美收官的时候,瞬间出手连破两局,打左相一个出其不意更要一举打掉他心中不曾动摇的自信。
就如老季所言,申逐鹿没败过更没想过自己会败。
而精心布下的大局接连被破,这等打击对他那等心性高傲的人来说绝对难以接受。
因为他在季博常腹地布下的手段,没了。
再想不费一兵一卒将季博常抹除再无可能,这才是左相最难以接受的。
以天下为盘以众生为子,每个人都在他的棋盘里。
他也为每个人提前设计好了结局,但现在计谋布局全破,等同于他的棋盘被掀了。
棋盘不在,那这天下大势就不再由他随心而定。
季博常掀了他的棋盘,那他就从落子杀人的执棋者变成了这天下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这种心境落差才是左相最难接受,也最不能接受的。
季博常扔下手里的信件揉了揉额头。
“唉,和这样的对手相争太累,不过好在现在我们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而不是你布局我破局处处受制一直处在下风。”
说完微微一叹。
“现在还剩一个申云杉。”
“总感觉已经很接近了但又无法确定,真的是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