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说完看向老门房 。
“你觉得要想把十几万骑兵大军从海路送到宁台府,需要多少大船?”
这话让老门房微微一滞,随后答道:“不计其数。”
“而且海路莫测难行,莫提风浪单就航行时的方向就是一大问题。”
“在海上没有补给,兵卒粮食和战马所需草料更是一个惊人数字,而且战马登船折损率极高,这也是江南骑兵一直无法形成大规模的...”
老门房说到这里猛然停下看向左相。
“老爷,您是说他那骑兵的真正目的并非从海上而来,而是借道东南?”
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老爷为何一直没提季博常骑兵之事。
更明白了老爷口中季博常的致命祸端在何处。
东南。
如今东南早已不再是当初的东南,临孝君临承乾以及临家当权者全部死绝。
所以现在的东南当权者,叫临覃覃。
一个之前没人会在意的女子,一个至今都不足二十之龄的女子。
而且现在的东南在临覃覃的掌控下,凝聚力更是超过了当初的临孝君。
准确的说败的是临孝君,东南的根基依旧存在。
只不过东南的局势发展,让人觉得东南气数已尽。
但其实东南真正的实力底蕴,并未遭遇重创。
“你觉得一个小小女子,为何能成为如今的东南之主?”
“靠谋略手段?”
左相说着微微摇头。
“谋略要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发挥效用,就如我,也如那季博常。”
“没有绝对的实力做后盾,再强的谋略也无法运作而起。”
说到这里的左相微微一叹。
“临孝君的手段在我眼里算不得什么,就连他退回东南都在我的算计之内,所以我让他带走了灵妃和十一皇子。”
“灵妃虽为女子之身,但其心智却犹在临孝君之上,而那太后临死反击便是出自她的手笔。”
“她对大雍没有感情,对临家更没有。”
“所以她去东南,为的就是篡夺东南根基捧十一皇子上位。”
左相说到这里微微皱眉。
“如果不出意外,她一定会成功的,但这世间总有意外,一个让我都感觉意外的...意外。”
“我收到了一封信,一封谁也想不到信。”
说完转头看向一旁老门房。
“可知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见老门房摇头后左相淡淡吐出两字:“俏妃。”
见老门房因这两字而脸色一变的模样,左相也是微微摇头一笑。
“她是临孝君从东南搜罗来,随后送进皇宫的。”
“他这招看似在学季博常,但其实这是他们两个在联手试探,对云杉的试探。”
“都知江南高傲,此等出自妓院之女若是云杉不碰,那他的身份自然会被识破。”
左相说到这伸手揽了揽衣袖后微微摇头。
“其实季博常一直都在寻找云杉的踪迹,他豢养皇子又圈禁雍盛帝其实为的就是寻找云杉。”
“他真的很聪明,因为他在很早之前就怀疑我把云杉变成了某位皇子,藏于暗中伺机而动,但云杉的行为让他排除了对云杉的怀疑。”
这话让老门房也是不住点头。
云杉少爷把草包皇子演绎的太深入人心了,身为江南太子,却整日和那些妓女化作的嫔妃厮混。
单就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也是成功的,因为他真的骗过了所有人。
而左相的话也让老门房再次感叹季博常的可怕,他能用妓女的方式去试探云杉少爷。
更是在很早之前便是开始豢养皇子,就是因为他已经接近了老爷的真正筹谋。
换天!
所有人都认为世家要的是做暗地里的王,扶持傀儡称帝能更方便掌控。
就连临孝君和诸多朝臣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唯有季博常,他想到了这一层了,不然他不会在那般早之前就去寻找云杉少爷的踪迹。
原因,就是他和老爷是一样的人。
“云杉做的很好,非但骗过了所有人,就连我有时都会觉得恍惚,更骗过了那季博常。”
“但却被一个被忽略的人识破了端倪。”
“临覃覃。”
说到这里的左相呵呵一笑:“她真的太让人惊喜了。”
“一个妓女对临孝君可有可无,在察觉五皇子不是云杉之后,那所谓的俏妃在他眼里已经失去了价值,但却成了临覃覃手里的底牌。”
左相伸手轻轻拍打城墙上的墙垛,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仿佛在思考应该如何评价临覃覃,也仿佛在思索应该如何开口述说临覃覃的手段。
“妓女没有地位可言,临孝君甚至都没准备让她活着回去,但她灰暗的人生路上却出现了一盏明灯。”
老门房皱眉:“临覃覃?”
左相微微点头。
“妓女悲苦,所以那命运多舛的临家小姐就成了让她感同身受之人,一句我不是三嫁娼妇我有婚约,更是让她成了底层女子心中的神明。”
“所以只要她出现,这妓女出身的俏妃便会拜其为主,更会为其效死命。”
“经临孝君之手,那俏妃可轻易被送进皇宫去到云杉身旁,表面上是为临孝君的试探之举,实则真正试探的背后之人,正是这临覃覃。”
老门房的眉头皱的更紧。
“老爷,她一个年龄不足二十的弱女子,在帝都时老奴曾亲眼见过其单纯的模样,就算遭遇被临孝君打压连遭不幸,但她这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而且她对付临家的手段....”
左相闻言微微一笑后再次摇头。
老门房话里的意思是,这人就算遭遇再多也不会变化这么大,所以他怀疑临覃覃背后有人指点。
不然没法解释前后差距过大的问题,而她对待临孝君和临家的手段...也过于血腥了些。
“你是想说,她做这一切背后是季博常在操控,更想说此女不可信?”
左相看着远处的风景再次摇头。
“错了,这才是她的本性。”
“单纯是她的外衣,遭遇不幸导致性情大变是她的手段,拉拢人心盗掘临孝君根基的手段。”
“她一直在演戏,也一直在利用所有人,她能做到现在这一步那季博常功不可没。”
左相说着嘴角再次勾起一丝笑意。
“所以我说,临孝君此刻在我心里能和张白衣持平。”
“不是他够强,而是他生了一个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