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惊慌失措，拉着黎语的衣服一遍一遍地求。
    黎语垂眸看着她，半晌，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回答的让我满意，我便放你一马。只是你以后不能再来这里做活，你的家人们我也不会再雇。”
    只要不去县衙，一切都好说。卫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你想问什么？”
    眸光在其他人脸上扫过，黎语问道：“你为何偷卤料，有人指使你？”
    卫氏愣了愣，旋即重重地摇头，“没有，是我自己想偷的，我看你的卤肉赚钱，我就想把卤料包偷过来，卖给镇上的店。”
    黎语：“你有没有同伙？”
    卫氏眼神闪了闪，“没有，只有我自己。”
    黎语定定地瞧着她，过了会儿，道：“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如果后面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不会让你好过。”
    卫氏浑身一震，“我...我不敢说谎。”
    黎语不置可否。
    *
    卫氏灰溜溜地跑了。
    其他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表情一言难尽。
    林氏又惊又气，“这姓卫的平日里说话好听，我当她是好人，不料是个小偷。”
    “谁不是呢。”与卫氏一起来做工的王氏舔舔嘴唇，“幸好修文媳妇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不然这生意岂不是被她搞没了？”
    其他几人深以为然。
    “好在现在已经把她弄走，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
    “快干活吧，刚刚耽误了好一会儿，对了，修文媳妇，你的手如何了。”林氏关切地问。
    黎语晃晃手，“已经不流血了。”
    *
    今日这一遭，是黎语故意做的局。
    她故意受伤，引所有人到她身边聚集，给卫氏偷卤料包的机会。
    原以为她不一定上当，结果她高估了卫氏，韩小梅这边才走，她便迫不及待的闯进了灶房。
    而这些人中，之所以怀疑卫氏，是因为出事的那天晚上，跟韩小梅聊天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那日正午，她卖了卤肉后从县里回来，走到村里，听到卫氏的小儿子跟别的小孩子说话。他说，“我娘说，我们家以后就是村里的富户，以后她要送我去学堂，我要考科举当大官。你们这些泥腿子，以后见到我都要喊老爷。”
    初开始，她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只当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直到晚上，她猛然间意识到，卫氏的小儿子说的可能是真话。
    那天过后，她便一直注意卫氏的动向，果然让她发现了不对。
    卫氏的家境在村里只算得上一般，便是在她这里做活了，他们家的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
    而近来，卫氏花钱颇大方，五天内买了两次肉。
    “我觉得她发了横财。”卫氏的邻居偷偷跟黎语说。
    根据这些蛛丝马迹，她最后确定了卫氏。
    为了抓现行，她与吴婶商量着做了这一场戏。
    结果没让她失望。
    *
    卫氏企图偷盗黎语的卤料包的事，当天下午便传遍了整个清水村。
    黎语虽然没出手，卫氏却也不好过。
    她和她的家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村里人看他们的眼神俨然是看小偷的眼神。
    他们一家的名声都臭了。
    黎语听说卫氏的大儿子在家发了好大一通火，问卫氏为何偷东西，以至于让家里的所有人脸上无光，祖上也因此蒙羞。
    关于卫家的事，村里人讨论了好几日，最后被其他的新事情顶了下去。
    黎语听了几耳朵，后面没再关注他们。
    *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如水。
    转眼到了三月。
    黎语请人帮忙把玫瑰苗全部移到了自家的旱地中。经过二十多天的生长，那些扦插的玫瑰大多长出了根，她数了数，发现她这次扦插玫瑰的成功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这是个喜人的数字。
    *
    黎语这边喜气洋洋，村里人看的迷迷糊糊。
    “修文媳妇莫不是疯了，放着好好的地不种粮食，却种花，它是能吃还是能喝？”
    “说不定真能吃。修文媳妇自从嫁到咱们村，做过不靠谱的事情吗？没有！所以我觉得她种花有种花的道理。”
    “你说的倒是在理，上次村长媳妇在修文媳妇家门口让大家拿花枝，我媳妇拿了两根，在院里种着，我本来觉得没什么用，现在看来得好好侍弄，说不定以后就有用了。”
    “我家也有，我现在便回去看看它们长得怎么样。”
    一时间，家里种了玫瑰的，纷纷回家看玫瑰的长势。那些家中没玫瑰的，脸色不停变幻，仿佛打翻了调色盘。
    “修文媳妇那天让村长媳妇拿花枝出来给大家挑，我当时便在场，但是没要，想着只是一株花而已。”
    “我也没去，现在可真是后悔，你们说，咱们要不要去修文媳妇家的地里拔掉几棵种到咱们自家去。”
    村长正好路过，听到这话，脸黑如锅底，“卫氏的事情才过去多久，你们便又想着偷盗之事，如果不怕修文媳妇送你们坐牢，你们尽管去！”
    几个村民讪讪闭上了嘴。
    村长的话不好听，但是是对的。
    “还是不去弄了吧。”一个村民弯着身子，语气干巴巴的：“就快春耕了，我们这会儿坐牢的话，家里的地没人精心侍弄，以后可怎么活。”
    *
    移栽的事，黎语交给了吴叔，王大富、王二富、韩水和韩河五个人。
    而为了答谢他们，除了红包，她切了五份当天做的卤肉，一家送一份。
    因着还有几口锅下有火，便由韩小梅去送，她一个人在家看着锅。
    锅多人少，黎语便不停地在两个院子的几个房间里转悠，以便及时发现问题。
    这会儿，刚进做卤肉的院子，便听到了敲门声。
    王氏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黎语看看天，走过去开门。
    王氏笑眯眯地站在门口，“修文媳妇，这会儿没打扰你吧。”
    “没有。”黎语道：“王婶子有事吗？”
    王氏按住额头，笑得尴尬：“我来找东西，我女儿前两日给我买了根木簪子，我找不到了，便想来这边找找，说不定我下午做活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这边了。”
    黎语面色如常：“这样啊，那你进来找吧。”
    黎语让开一条路，王氏快步进入，接着她弯腰看着各处，一点空隙也不放过。
    发现黎语在旁边看着，她起来摆摆手，“修文媳妇，你先忙你的，不必管我。”
    黎语看了她一会儿，转头离开。
    王氏继续找。
    过了约摸半刻钟，黎语转向隔壁院子。
    王氏咽了口口水，低眉顺眼地往屋子的方向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