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再次开口：“你要谈什么条件！”
    沈九歌把短刀从眼眶中拔了出来，用左手抹掉上面的血液。
    “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闻言，镜中人低着头在犹豫。
    沈九歌把被抹得血红的短刀再次抬了起来，对准了第三只眼。
    镜中人大惊失色：“不要！我出来！”
    只见镜面像水一样泛起一阵涟漪。
    一直通过各种人类的眼球隐藏的镜中人终于从中走了出来。
    它的头依然少了一半，只是因为自带的恢复效果长出来了一些。
    缺口处血肉翻动，像是有无数条蠕动的软体虫在爬动。
    镜中人声音颤抖：“我出……来了。”
    沈九歌慢悠悠上前，用短刀的刀面戏谑地拍在镜中人尚且完好的那张脸上。
    每拍一下，它的身体就轻颤一下。
    “跟我签订契约。”
    失去了半个头的镜中人，可以看到它的嗓子眼吞咽了一下。
    “契约？”
    “跟我走，成为我的仆从。”
    镜中人嘴角抽动：“开什么玩……”
    “砰！”
    话还没说完，沈九歌暴戾地掐住了它的脖子砸穿了它刚走出来的窗户。
    碎裂的玻璃扎进了镜中人的后脑勺和断口处。
    但这点疼痛相比沈九歌的自残攻击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我说和你谈个条件……”
    “你就真觉得自己有资格谈了？”
    镜中人浑身颤抖，不敢作答。
    “你有三个选择。”
    “第一，被我在这里杀死，剩余的幸存者安全返航。”
    “第二，被我控制住，返航后被黑队收容。”
    “第三，跟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仆从。”
    “当然，这三个选择只是念给你听的，你除了第三，别无选择。”
    “现在……”
    沈九歌的指尖抠进了镜中人的皮肉中。
    “做出你的选择。”
    镜中人终于不再犹豫：“我选第三！”
    沈九歌冷笑一声，收回了手。
    甩了甩指尖上的血肉。
    金色的能量涌动，包裹住了他和镜中人。
    还有数条粗细不一、路径不同的金线相连，好像他们之间产生了莫名的联系。
    ……
    漆黑一片。
    熟悉的感觉。
    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沈九歌尝试伸出双手，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伸手不见五指。
    附近，瞎掉两只眼睛的小九正在恢复着，眼球已经不再是破裂的状态。
    虽没有恢复清明，但也趋近完好。
    而镜中人也在沈九歌的另一侧，一人两生物呈三角而立。
    镜中人的头还在恢复，这么久了才恢复二分之一。
    看来异常生物和异常生物之间的恢复能力也存在差距。
    沈九歌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果然，瞎了一只。
    只是瞎的另一只是小九的眼睛，所以并没有体现在他身上。
    但是没关系，小九会帮他修复这只眼睛。
    搓了搓手指上带着铁锈味的液体，他陷入了思考。
    在意识世界里，沈九歌的思维更加敏捷，比现实世界要快不少。
    他很疑惑。
    疑惑自己刚才的那种状态。
    但他没有惊讶。
    因为那个时候确实是他的所思所想，只是按正常来说，自己不会这么得……
    直接？
    也许他本人会更委婉一点。
    可他又没有被小九控制意识。
    就像是……自己的某种情绪，或者说性格被放大了一样。
    他冷酷残暴的一面被放大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神秘男人。
    可能这就是陆修竹所谓的侵蚀吧。
    非常得自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限制和束缚。
    好像自己天生就是这样的人。
    相比之下，一旁的镜中人显得更加得懵逼。
    它的视线不断在沈九歌和小九之间切换，猜想他们是什么关系。
    因为在现实世界中，它只看到了一个人。
    一缕光芒撕裂了黑暗，像是穿过了无数个纯黑色的棱形镜片一般。
    被照亮的镜片有了颜色，翻转到另一面，出现了图案。
    随着翻转的棱形镜片越来越多，场景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是圣达伦号的船头，更加接近真实版本，因为船头是断的。
    看到场景变化，镜中人更加吃惊，久久合不上嘴巴。
    “你们……到底……”
    沈九歌和小九对视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把镜中人逼到了角落。
    “可以开始签订了。”
    小九的身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一张耀眼的纸契像3d打印一样在它手上逐步形成。
    “契约之后，你以后就寄宿在我的眼睛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擅自离开，更别说杀人。”
    “那……”
    镜中人开口冒出一个字，发现两人没有拦它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说。
    “我要吃……进食……怎么办？”
    沈九歌冷冷开口：“我会想办法给你解决，但是你除了我提供的食物之外，但凡让我发现了你私自狩猎……”
    他拿起短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镜中人疯狂点头，又颤巍巍问道：“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小九答道：“在契约签订的时候，你要做的就已经达成了。”
    它又歪头想了几秒：“可能偶尔会需要你帮忙打架吧。”
    “但是你见情况不对就立刻逃走，千万不能死。”
    镜中人面露苦色。
    若不是之前被狠狠揍了一顿，它还真以为小九是在关心它。
    金契飘向镜中人，逸散的金色能量像蒸汽一样在契约上升腾。
    随着能量绑定了它和沈九歌的联系，契约转而飘向了沈九歌，融进了他的体内。
    没有任何感觉。
    突然，一股不属于沈九歌的能量凭空出现，能被他感知到。
    那些能量不存在于沈九歌的体内，却可以被他随意调动。
    “感受到了？那是镜中人的能量。”
    小九双手抱胸，靠在护栏上。
    “它现在已经和你产生了‘联系’，无论是能量还是能力都能被你使用。”
    沈九歌瞪大了双眼，眼中仿佛闪着光。
    虽然在小九叫他签订契约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小九要干什么。
    但是真的签订成功的这一刻，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能够拥有其他的异能，这和他了解的资料完全不同。
    没想到小九的“联系”竟然连这个都能做到。
    同样感到震撼的还有镜中人。
    这种手段它是闻所未闻，不管是异能者还是同类中，都没听说过这种能力。
    当然面前相处融洽的人类和同类就已经足够让它感到离奇了。
    自然而然地，棱形镜片再次开始翻转，只是这回翻转到了纯黑的那一面。
    镜中人又双叒对这未曾见过的一幕感到吃惊。
    将双手伸到面前，看着自己的手掌如同黑板灰一般被逐渐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