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歌气势骤变，眼中泛露猩红，一片片红色鳞甲从血肉之中钻出，盘踞全身。
    随着身上的红甲和獠牙硬化变得锐利，那些粘液再也裹不住沈九歌的身体，只能从上流淌而过。
    感受到沈九歌身上的恐怖威能，那团肉球上的三张脸皆浮现出恐惧。
    发现异常生物异样的周承元觉察不对，转身想看看它们在害怕什么。
    兀地，一具浑身殷红甲胄的异常生物瞬移到了他的身边，一记手刀狠狠砸在他的后颈上。
    “原来是你……叛变……”
    说完这句话，周承元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感受到威胁逼近，淹没了数层楼的粘液浪潮剧烈翻涌起来，颇有种要掀起海啸的趋势。
    血色蝴蝶充满了整个大厅上方，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整个医院里已经被天罗地网的攻击覆盖。
    小九面色如常，身上血气涌动。
    血蝶沾染到血气的一瞬间就被蒸发，粘液浪潮像涌入了北极之地结成冰面。
    切换到了意识中的沈九歌不可置信。
    小九竟然可以动用能量？
    说明它的存在比这个奇怪地方要更加高级吗？
    眼见自己的一切攻击都毫无作用，那一大团人体毛线球发了疯似地嚎叫。
    无数橡胶肢体宛若八爪鱼胡乱甩来。
    小九从心脏处拔出剔骨刀，一抖上面的血肉，刀刃瞬间变得干净，泛着寒光。
    一阵刀光剑影闪过，无数断肢下饺子似地落入粘液之中，缓缓沉底。
    那三只异常生物真的只剩下了一个球。
    肉球掉在粘液面上，依靠流动不断远离小九。
    可小九踩在粘液上，将其结为平地，速度不比它们漂流的速度慢。
    砰！
    一声闷响。
    肉球撞到了承重柱上，它们无路可退了。
    小九闲庭信步地走到肉球面前，轻飘飘提起剔骨刀。
    手部快速挥出几道残影，连血液都没沾染上，那个硕大的肉球四分五裂，缠绕在一起的肢体不断解开，散落进了粘液当中。
    肉球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剥开，最中心一大滩残破的骸骨终于得到解脱，重见天日。
    随着肉球瓦解，变成血晶的部分破裂成碎片，没被血气沾染的部分硬化成了灰块，混入了粘液之中。
    这个在神秘场景中无敌的异常生物，终于被解决掉了。
    而小九却注意到了什么。
    它行走在碎肉之中，捡起了三个东西。
    是三团失去活性的畸变体。
    沈九歌在意识之中同样看到了：“又是这东西！”
    “闫都市里到底制造了多少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
    小九拿着那堆畸变体，转头冷冷地看向虚无，那个激烈的音乐发出了呲呲的声音，有些信号不稳。
    ——叽！！！
    音乐戛然而止，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叫，响彻整个医院。
    当啸叫声大到极致的时候，突然停止，像是音响承受不住音量“死掉”了。
    “你来的太及时了，小九。”沈九歌咬牙切齿道。
    小九耸了耸肩：“没办法，跟二号战斗太花我精力了，毕竟这具身体是我们共享的，如果是我独占，自然不用费这么大力气。”
    闻言，沈九歌呆住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
    “这下……”他怅然若失道，“真的要给你独占了。”
    小九看向面前不存在的沈九歌，默默不语。
    沈九歌的意识本来就在濒临崩溃的边缘，这次再次动用小九附体，意识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你说，你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沈九歌陡然问道。
    “你觉得呢？”
    “虽然你是异常生物，但我觉得你是好的。”沈九歌犹豫了片刻说道，
    “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承认，毕竟我身体归你之后，你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以你的实力，怕是屠杀一个……一个国家都没问题吧？”
    “就连二号都能通过制造一个母体来产生覆盖一座城市的领域，你能做到的肯定不止这些。”
    “不知道我死后，血气会不会被你保留下来？那样的话，怕是绝大部分异能者都危险了。”
    说完这些，意识中的沈九歌目光闪烁，在等一个答案。
    沉寂良久，小九缓缓道：“我是好的。”
    周围的环境开始虚幻，似烟雾一般虚化消散。
    躲藏到最后一刻的人类从各种暗处走出，眼中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得救的疑惑和迷茫。
    赢风和周承元依然昏迷不醒，估计只有回到现实才能醒来了。
    沈九歌喃喃道：“那我就放心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消散的场景变成纯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你的时间不多，还想再说些什么吗？”
    沈九歌潇洒笑道：“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世上能让我留恋的人也没几个了吧？”
    “不知道我死后，徐楼和顾以晴会不会受影响。”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保住他俩。”
    “还有的话……如果有机会，帮我把高鹤队长救回来吧。”
    “你肯定能做到的。”
    小九安静地听着，心中浮现了一种不能理解的情绪。
    这种情绪它很久之前就感受过，很久之前。
    比和沈九歌共生还要前，也正是因为那次感受到了这种情绪，它才会有和沈九歌共生的这一天。
    “滋滋……滋……”
    虚空之中，那个音响冷不丁再次响起，发出了信号不良的电流声。
    电流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似乎信号正在不断变好。
    “吱——”
    信号接通了。
    小九转头看向一块空白，因为它知道某个生物就在那边。
    “还真是意外之喜啊……九号。”
    意识中的沈九歌蓦地一阵毛骨悚然。
    小九情绪波澜不惊：“果然是你，一号。”
    “也就只有你的能力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了。”
    “呵呵呵。”虚无中的声音像是朗诵般硬笑三声，“凑巧罢了。”
    “我只是动用了我一部分的能力，做成了异常道具，自然就有人类帮我散播。”
    “都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人类就是这样有趣的生物，不是么。”
    小九将剔骨刀射出，发出一道破空之声。
    “我会找到你的，一号。”
    剔骨刀撕裂了虚空，割开一片黑暗，没了进去。
    紧接着，心脏上的那个刀鞘深处，重新钻出来一把剔骨刀。
    这是沈九歌和小九融合后的一个附加能力，那把剔骨刀只要损坏了就会重新生长，取之不竭。
    一个人类的手抓住了黑暗的边缘：“这话应该我说……”
    “我会找到你的，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