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沈九歌行走在闫都市的街道上，感受片刻的宁静。
此宁静非彼宁静。
街道上充满了烟火气，到处都是普通人的交谈声、吆喝声，晚风裹挟着食物的香味一下又一下拍打在沈九歌的脸上。
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吵闹的，对于从成为共生者开始就不断参与异常事件的沈九歌来说，是宁静的。
小九在意识世界中借助沈九歌的目光看着这一切，眼底里流光溢彩。
人类这种丰富多彩的情感，比起他们异常生物生来的嗜杀要有意义的多。
沈九歌顺手买了根淀粉肠，津津有味地吃着。
许久许久没有吃过这种地摊了。
他还在上学的时候，这种街摊是他和陈泽他们三个最喜欢流连的地方。
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时光飞逝竟过去了将近半年时间。
思绪纷飞，沈九歌想着入了神。
“呀！”
身体的碰撞让他恍然回过神。
他撞到了一位少女。
戴着印有草莓印花的粉色口罩，打着领带的白衬衫，灰色的短裙，洁白的小腿袜搭配一双黑皮鞋。
她眼眶微红，低头看着掉在地上一口没动的糖葫芦。
这一撞，把她的糖葫芦撞掉了。
“不好意思。”沈九歌挠了挠头，难得感到尴尬，“我赔你一个吧。”
女孩怯生生地点点头。
沈九歌走到小车边，要了三种不同水果的糖葫芦，一起拿给她。
余光间，他看到一张略微有点眼熟的面庞。
“有意思，他在跟踪一个实验体。”小九冷不丁道。
闻言，沈九歌立刻结完钱，转头就跟了上去。
“你怎么发现的？”
“拥有畸死体的实验体真的很难辨别，他们有时散发的气息像异能者，有时像异常生物，没有能量波动的时候和普通人没有差别，所以我之前才老认错。”
“但是，他追的那个，气息很不稳定，像是想压制自己的能量，却又压制不住的感觉，时隐时现。”
“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除了实验体，别的生物也不会这样了。”
沈九歌默默地听着，跟在薛杰的后头。
薛杰的前方，一个穿着有兜帽长袖的人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自己，什么也不看，就埋头一直走。
仿佛是想逃离什么地方。
蓦地，他刹住了脚步。
沈九歌惊觉，躲进了拐角。
薛杰慢了沈九歌一步，但同样猫了起来。
兜帽没有回头确认情况，甚至连头都没抬，继续向前走。
只是从起步开始，ta的速度比之前快了。
薛杰被发现了。
他本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兜帽行动之后，继续紧跟上去，自己也提升了速度。
沈九歌摇摇头，脚下血气展开，腾向房梁。
薛杰的块头太大了，而且本人一眼就看出来不擅长追踪之术，气息太过沉闷，脚步也很厚实。
兜帽发现即使自己的速度很快，但身后的人还是跟得很近。
ta不再掩饰自己发现了有人跟踪，直接挥舞双臂大步狂奔。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该发现自己暴露了。
薛杰意识到这点，身上能量尽显，追在身后。
沈九歌披着血气，轻盈地从上方掠过。
比起漆黑如墨的夜晚，他那一袭红衣并不会很瞩目，而且血气衣摆消散的也很快，不会留下多少残余。
进入一个拐角，下方的薛杰、上方的沈九歌同时刹住脚步。
他们跟丢了。
就连从上往下俯瞰的沈九歌都跟丢了，足以证明这个兜帽神秘人对现在这个街区的地形有多么熟悉。
这是一个老闫都人，绝对不是外来者那么简单。
闫都本地的实验体么……
这背后的组织真是丧心病狂。
沈九歌一跃而下，血气流光宛若流星尾焰般绚烂。
强大的气息逼近，薛杰本能地感受到威胁，身上能量逸散。
手上一股紫黑色的、如火焰般的能量形态分成了无数支细长的触手状摇摆不定，宛若九尾狐的九条尾巴。
沈九歌的血气轮廓被捏住了，在紫黑色火焰的影响下竟然有扭曲变形的趋势。
“啪！”
在薛杰震惊的眼神中，沈九歌右掌血气凝练，随手扇开了薛杰的手掌。
轻描淡写地随手一拍，直接把紫黑色的能量拍散，瞬间压制住。
薛杰瞳孔地震，即使他认出了拍散他异能的人是沈九歌，也还是深陷极度震撼之中。
如果沈九歌是用一拳，甚至是全力的一掌，把自己的异能压制住，自己可能都会心服口服地感叹一声，
“不愧是沈队长。”
但事实是，沈九歌只是轻描淡写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就像拍在一只想要在开饭前偷吃的脏手一样。
就这样一拍，拍散了自己的异能。
这种超出他百倍预期的事情，让他完全无法理解，大脑当场宕机。
“还发愣呢？”
一个疑问把薛杰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沈队长，你怎么在这？”薛杰尴尬的像在餐桌上问别人吃饭没有。
“跟你一个目的。”沈九歌活动了下肩颈，“我准备展开探查，怕吓到你，提前和你知会一声。”
薛杰脸憋成猪肝色。
还不如不知会我呢。
现在受到惊吓的程度一点也不小。
沈九歌可不管薛杰在想什么，走到薛杰看不到的角度，脸上八只异瞳同时睁开。
除此之外，还有手上的两只异瞳。
十眼全开。
黑色的眼白部分很完美地融入了黑夜之中，让他看上去如同脸上多出了八个白色小点。
小点中还有能量流转，金色光泽迂回不停，玄妙无比。
同时，小九的感知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虽不像修仙小说中那样，一草一木一花一虫尽收眼底，但是但凡有能量残余，没有一丝一毫能逃过小九的法眼。
顺着能量的轨迹，它找到了兜帽的所在处，ta已经停了下来，而且附近还有其他的实验体气息。
这是找到窝点了？
那些能量上带着浓郁的暴戾和嗜血，看起来就像是异常生物的能量。
小九默默退出身体控制，沈九歌的脸庞恢复正常。
他摆摆手招呼薛杰，
“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