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久和林舒为三天回门礼准备了不少东西,糖果、麦乳精、罐头在这个时代送礼永远是最受欢迎的选择。
林舒额外从系统商城买了几块布料,以及水果、肉。
这份回门礼不管放在城里还是农村都算是非常丰厚,刘小娥看到这大袋小袋的礼品,是既心疼又责怪。
“哎哟,你们以后的生活不用过了是吧?回门礼随便拿两样就行了,你们这样怕是把家都搬来了吧?”
“妈,这些礼大多是给你们的,布料就送给两位嫂子吧,我的婚事她们跟着操了不少心,忙前忙后的辛苦了,这几块布料就送给她们做几身衣服。你和爸的衣服我做了几套,明天让顾久给你们送过来。”
林舒说着,又指了指其他礼品,“水果和肉我们自家人吃,糖果和罐头就分一些出来送给二婶就行了。”
其他自然是自家人的,家里人口不少,这点吃食是根本经不住吃。
给二房的有两样礼品就拿得出手了,在农村只要不失最基本的礼节就行。
刘小娥听说给她和老头子做了几套衣服,心里就有了担忧,拽了拽林舒,“你给我们做了几套衣服,可有给你公婆准备了?”
“放心吧,我给他们两人各做了一件冬装外套,布料都是比较贵的,想来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刘小娥一听布料选了贵的,心下安了,“那就好,布料好,想来你公婆应该会喜欢。”
刘小娥有这样的想法,说到底还是从心里感到自卑,觉得自家的家世配不上顾家家世,总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三朝回门后,顾久和林舒便开始准备起行李,顾久还特意跑了一趟市区的火车站,提前买好了车票。
车票是买了次日晚上八点的车次。
第二天顾久就出门去安排小卖部的事,回来后和林舒一起收拾家里,被褥这些要收进衣柜,毕竟他们去省城不知道要呆多久,被褥铺在床上落尘。家里的一些吃食怕变质都送去了老宅那边。
中午他们提着行李直接去老宅吃的饭。
厨房里。
刘小娥一边洗菜一边问道:“亲家他们定了哪天办酒?”
正在帮忙炒菜的顾久听了,道:“这个月十八,也就是后天。”
“时间挺赶的,坐火车一路上你多照顾着老幺点,她现在孕吐反应挺大的,也不知道坐火车会不会晕车,如果晕车怎么得了,从这里到省城将近十个小时。”
顾久:“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您不用担心,火车上没有汽油味,舒舒应该不会晕车。”
刘小娥稍放心一点,“那就好,我还生怕她晕车。”
中午这顿饭,不是爸妈叮嘱路上注意安全,就是顾久叮嘱丁再春和安凡多照顾一下店里和两个老人。
因为从县城到市里要坐汽车,林舒中午没敢多吃,只喝了碗米粥就不肯再吃了。
中午吃完饭,午休了一个半小时,下午四点左右,许明开着绿色的吉普过来接他们,准备送他们去市区火车站。
在去市区的路上,林舒果然‘不负众望’呕吐了一路,等到了火车站,整个人都恹恹的。
怀孕坐车太遭罪了。
顾久和许明告别就扶着林舒进了候车室。
在候车室休息一会儿,人稍微缓了过来点,至少头没那么晕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顾久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倒了半杯温水递给她。
林舒端过水喝了几口,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稍好了点。”
不坐车就不会晕车,但火车站的候车室真不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太嘈杂了,吵得她耳朵嗡嗡响,头昏脑涨的。
没过多久,顾久听到广播里播报到达的车次,扶着林舒站了起来,“走吧,车已经开始进站了。”
顾久提着两大袋行李护着林舒往检票口走去。
市区到省城虽然没有出省,但由于这年头的火车速度有限,所以行驶的时间并不短,到省城要坐近十个小时。
顾久考虑到林舒的身体状况,所以他们买的是卧铺票。
卧铺票一个小车厢里只有几个人,安静,适合孕妇休息。而硬座人多嘈杂不说,人多味道混杂,对于孕吐的林舒来说是一道考验。
顾久还考虑到要照顾林舒,所以两张票都是买的下铺,方便他照顾孕妇。
结果到了车厢,提着行李进去,顾久发现两张卧铺下铺或坐或躺了人。
弄得夫妻俩都懵了,顾久退回车厢门口,仔细对比一下车厢号,没错。
顾久把行李袋放在走廊上,让林舒坐在行李袋上休息,他转身就去找乘务员。
林舒坐在走廊上,一边喝着温水,一边目光沉沉地看着车厢内,两个人鞋都不脱就躺倒床上的妇女。
没用多久,顾久跟着乘务员过来了。
乘务员看了眼坐在走廊上的林舒,直接进了车厢,“同志,麻烦你们出示一下你们的车票。”
躺在下铺的两个女人,一见乘务员进来,忙坐了起来,见要检查车票,又从口袋里掏出车票。
“同志,这是我们的车票,我们可没有乱坐啊,车票里写的就是这个车厢。”
林舒心里一阵膈应,这两人若是这个车厢的乘客,那她这一路要跟这样没素质的坐一路,够呛,不知道路途中还会发生什么奇葩的事。
只是出门在外,有时同乘人员真不是你能任意挑选的。
乘务员接过她们的票,看了眼,又倒过来,指着车票上的数字说道:“同志,你们弄错了,你们的车厢号是9号车厢,不是6号车厢,刚才你们车票是不是倒过来看了啊?”
真是服了,看样子又是两个文盲,大字不识几个,数字勉强认识,要不然进错车厢。
两个女人一听进错车厢了,心下一急,把车票抢过来再看,是9号。
“这怎么回事,你看你们印个票也印不好,弄的9和6一模一样,这不能怪我们弄错,顺反一颠倒就是一个数字。”
乘务员哭笑不得,礼貌的请她们拿着行李去自己的车厢。
等两个女人一路念叨着离开,顾久指了指下铺的订单,对乘务员说道:“你看这床弄得这么乱这么脏,可不可以帮我们换一下床单?”
乘务员本来想说,乱了整理一下就行了,出门在外别太矫情了,只是顾久将被两个女人踩了两个黑印记的床单抖落出来,乘务员想说的话又咽了回来。
“行,你们等一下,我让人过来换块干净的。”
“麻烦了。”
等乘务员将床单重新换好,火车已经开了有半个小时了。
折腾这么久,终于可以坐下好好休息了,林舒头晕脑涨的只想睡一觉。
顾久坐在对面下铺喝着茶水,看了眼上面空着的两个上铺,“好在这个车厢就我们俩,没有人吵,你累了就睡一会儿。”
林舒晕车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清除,睡一觉是最好的恢复方式,听了他的话,就将刚换的被子盖在身上,“我正想睡会儿,我睡着了你别走啊,我怕别人进来。”
在火车上睡觉太没安全感,最好旁边有人陪着,要不然是真不敢睡着了。
“好,我就躺在这里看书。”顾久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装进包里的。
林舒听了他的保证,放心的闭上眼睛,不知睡了多久,她在火车的晃动和广播声中醒来。
或许是晕车弄得她太疲惫,这一觉睡得太沉,连梦都没有做,迷迷糊糊醒了,懵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是在火车上。
林舒一动,顾久就注意到了,他放下书本,起身走过去,“醒了,这会儿脑袋还晕吗?”
林舒坐了起来,摇了摇头:“不晕了,状态也恢复过来了。”
“那就好。”顾久一直提着的心落了下来,“要喝水吗?”
林舒:“杯里的水应该冷了吧。”
“冷了我去打点开水过来,肚子饿了吗?”顾久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二了,火车上肯定是没有饭食卖了,肚子饿了的话就吃点妈给咱装的馒头和鸡蛋。”
林舒胃里的食坐汽车时全吐了出来,胃里早就没食了,坐火车时是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觉得饿。
这会儿顾久问起才感觉肚子饿得慌,深更半夜的,只能热水配馒头和鸡蛋,暂时对付一顿了。
林舒感觉缓慢停下的火车,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一片漆黑,除了时不时晃过的灯光,什么也看不见,“这是到哪个站了?”
“阳山站,火车到这儿算是走了一小半路程了。”顾久让林舒等着,拿起两个保温杯就出了车厢去开水了。
林舒起床穿上羊绒大衣,将床铺整理一下,听到车厢门推开的声音,以为是顾久回来的,回头一瞧发现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把她吓了一跳,随即看到他们手上提着的行李,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应该是上铺的乘客。
一老一少也发现了林舒,礼貌的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安置行李。
顾久上了趟厕所,打了水回来发现上铺从了两个男人,稍意外的多看了他们一眼,将保温杯放在桌面上,“水有点烫,等会喝的时候要先凉一凉。”
林舒从包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馒头和鸡蛋,男人拳头大的馒头,两人一人一个。
淡黄色的馒头,是刘小娥亲手做的,麦香浓郁,比起后世白色馒头口感要好。
吃几口馒头喝一口热水,比起肉包更合林舒现在的口味。
一个馒头下肚,再吃了一个鸡蛋有点噎得慌,喝几口水压下去,饱了。
吃饱喝足,这会儿林舒没了睡意。
上铺一老一少应该是爷孙,这会儿已经闭上了眼不知睡着没有。
顾久和林舒也不好聊天吵到他们睡觉,林舒干脆从包里掏出两本连环画翻了起来。
看完一本换一本,只是看着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随着车厢外面一阵哭闹声,直接将睡着了的四人都吵醒过来。
林舒坐起来正想问怎么回事,眼角余光就瞥见一个黑影从上铺掉落下来,随着呯得一声,同时车厢内响起几声惊呼声。
我靠!
林舒看清掉落下来的黑影,发现是上铺的少年,赶紧询问:“你没事吧?”
怎么这么不小心,从上铺直接掉下来了?
少年郎睡觉都这么野吗?
黑衣少年痛得呲牙咧嘴,对面铺上的老头急里忙慌的从上铺下来,走到少年身边关切的问道:“小年,你怎么样?有摔到哪儿没?”
“爷,我没事。”
就是睡梦中突然从高处落下,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老头听到他说没事,心里稍松了口气,但仍不放心,于是嘴上先责备上了,“你怎么睡觉也不安生,怎么就从上面掉下来了?”
黑衣少年心里委屈,面上也表现出来了,委屈道:“我睡得正香,谁知道哪个鬼东西鬼喊鬼叫的,吓得我一翻身不就直接从床上掉下来了嘛。”
虚惊一场。
林舒忍俊不禁,好吧,说起来外面的哭闹声才是罪魁祸首。
听着外面还没有停止的哭闹声,顾久打开车厢门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他又走了回来。
向林舒解释道:“后面车厢有人抓到偷钱包的贼,嚷嚷开了,把车厢其他人吵醒,大家一检查自己的钱包,有七八个人发现自己的钱包被偷,这不就闹起来了。”
深更半夜,正是大家睡得正沉的时候,小偷这个时候下手,正好可以到下一站下车,如果不是偷钱包时被抓到,这个小偷等到站一下车,谁也抓不到他。
黑衣少年问道:“小偷还在后面车厢?”
“嗯。”顾久点头。
“他娘的,爷,我去去就回!”本来在揉腰的黑衣少年,爆了句粗口,起身就往外走。
老头竟然没有阻止他。
林舒不知道少年想去干嘛,火车上有乘警,难道他还想去揍小偷一顿?
林舒的猜测很快得到解答,因为黑衣少年一边对着拳头吹着气,一边低头走了进来。
一回来就朝老头告状:“爷,那毛贼不愧是毛贼,皮糙肉厚的,我拳头都揍红了。”
老头子躺在上铺,听了他的话,只是淡淡瞥了眼,“不是毛贼皮糙肉厚,而是你们的拳头不够硬,缺少锻炼,回去后每天多练二十拳。”
黑衣少年站在两铺之间彻底石化,他只不过想撒下娇,怎么就成了惩罚每天多练二十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