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川把姜霁川揪上车离开后，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叙白眯着眼靠在车上，享受着清凉的山风，随意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俞老爷子的寿辰，珩哥去了。”洛煜的表情有些烦躁，也就是那天，他才把俞初和那晚珩哥车里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珩哥当时说：不是女生，是男孩。
相比知道这个消息的震惊，俞初就是那个男孩的冲击力明显更大。
但现在的问题是，姜越川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陈叙白看着不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的洛煜，眼神微动，“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有时候他也很疑惑，为什么一向叽叽喳喳头脑简单的洛煜，会喜欢上他以前最看不惯的姜越川。
洛煜喜欢姜越川，从高中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开始，直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对姜越川表露过。
以他藏不住话的性子，这件事不该瞒了这么久，究其根本，原因就出在俞初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姜越川对俞初一直非常执着，从小学念到初中、高中、大学，洛煜或许就是被他一直挂在嘴边的俞初一次次打败了。
而现在，俞初回来了，珩哥却盯上他了。
洛煜眼神微沉，语气也低落的起来，“不知道，叙白，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姜越川喜欢俞初。
但俞初回来后，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好像又不是那种喜欢，可姜越川一向神经大条，这让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生怕，如果他向越川挑破这件事，会让他恍然大悟，他不知道到那时候，姜越川意识到的，到底是不是对俞初的喜欢。
如果他真的喜欢俞初，那他又怎么可能甘心。
更何况，珩哥又掺和进来了，要是姜越川真的喜欢俞初，等他发现这件事，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因为无法接受闹出事来。
那样的结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两人说话间，陆君珩也出来了，陈叙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去试试吧，跟他坦白，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叙白你……”洛煜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中，陈叙白虽然温柔内敛，看上去非常好相处，但却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
就说他们认识了十几年，对于他和姜越川的事情，他是唯一的知情者，但这么多年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他从不干涉他们的想法，但今天，他怎么会突然给他这样的建议？
洛煜有些疑惑，“你在c市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要不然一个人怎么会可能突然改变想法？
闻言陈叙白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洛煜，我只是突然觉得，人生应该可以再勇敢一点，说不定就会有新的转折。”
再勇敢一点吗？
洛煜眼神微动，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陈叙白刚说完，陆君珩就走了过来，淡淡地问道：“去公司谈？”
“嗯，正好看看你的研发成果。”
“研发成果？”洛煜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脑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珩哥！难道是全息头盔？！！”
“上车。”陈叙白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全息头盔，那确实是最初始的装备，但既然已经砸进去了两个亿，那他们的目标又何止全息头盔。
洛煜顿时眼睛一亮，以他对陈叙白了解，他这么说，只能说明远不止如此。
…
“砰———”
砰地一声，怒气冲冲的秦深一把推开了市局办公室的门，“刘局，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停我的职？”
“有什么话关上门再说。”
秦深顿了顿，憋着口气回头关上了办公室大门，随后质问道：“这桩案子……”
“秦深！”头发灰白的刘局眼神锐利，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消息瞒住，我再说一次，这件案子到此为止！”
秦深死死握紧了拳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案情和尸检报告呢？”
刘局闭了闭眼，掩下了眼底的沉痛，“回去吧，你三年都没休过假了，我给你批了两个月的休假申请，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多陪陪你妈。”
“我没有提交休假申请！”秦深眼底满是愤怒，“刘局，这是我负责的案子，你凭什么不让我看尸检报告！”
因为俞初的原因，他无法说出那个名字，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可能是俞初听错了。
但刘局的反应打破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秦深闭了闭眼，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根据尸体骨骼中找到的那几枚子弹编号，我查到了……”
“秦深！”
“其中一枚口径为7.62x17毫米，来自一把64，三枚为9x19毫米，是一把77b，最后……”
“啪———”
“秦深！”刘局手边的茶杯应声非处，狠狠砸在了墙角，瞬间四分五裂，刘局满脸铁青，胸口剧烈起伏，“那就是一具无名死尸！没有子弹，没有疑点，你听清楚了吗？！！！”
秦深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最后两枚，经确定，是来自一把92式发射自研的5.8x21毫米dap92手枪弹，这种枪，当时国内只有警局内部人员才能装备。”
也就是说，不仅有其他人朝他开枪了，还有警察也开枪了。
刘局满脸铁青地看着他，语气非常严厉，“你今天说的这些，我一个都没听到，秦深，你只能记住一点，没有什么子弹，那只是一具无名死尸而已，湘湘已经出事了，你要多想想你母亲。”
有些事情，一旦有见光的苗头，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当年他没能保护好他的好兄弟秦宾，三年前也没能保护好湘湘，现在，他必须保护好秦深他们母子，等他死后，也算是对老秦有个交代了。
闻言，秦深沉默了，正当刘局以为他听进去的时候，他突然问道：“真的只是一具无名死尸吗？”
刘局愣住。
秦深继续问道：“刘叔，你知道他是谁吗？”
刘局确实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他却很清楚一点，就冲着那两枚子弹，他就必须是一具无名死尸。
秦深也绝对不能牵扯进去。
二十年前的丢枪事件，已经死了太多人，当年的那出惨剧绝对不能再上演了。
“唉……”刘局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当一名好警察，你想还他公道，但很多事情，警察也无能为力，伸张正义的前提是好好活着。”
秦深静静地看着挂在墙上的“正义”两个字，眼神越来越深。
“对了，下个月就到你爸的忌日了，到时候局里会组织一次扫墓，大家都想见见英雄家属，你回去替我问问她的意思。”
“不用了。”秦深一脸平静，眼底却满是嘲讽和愤怒，“刘叔，扫墓也不用去了。”
真正的英雄，到最后却只能是一具无名死尸，呵……多可笑啊！
既然明着查不了，那他就暗地里查，活人用不了，那他就找死人帮忙！
他还有俞初，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一定要查清楚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