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姐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其他当家的脸色也不好看。
官姐强忍着,给身后的伙计使了一个眼色,就见伙计从身后拉出来一个是十三四岁的姑娘,除了头还露在外面,从脖子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这个小姑娘非常漂亮,除了眼白有点发黄能看出是穷苦人家硬生生养白的,其余的皮肤都很白。
“搬舵先生,我们做这一行,卖的只是身子,不是人命。这姑娘是我亲自从淮扬挑选的,谁都没动过。
你带回家养着,帮我们通融一下,就让我见见前几批送过去的姑娘,也好让我对她们的家人有个交待。”
搬舵站起身,看着低头不敢和他对视的小姑娘,闪过昨天百平楼见到的那两个,比不上。
他走到小姑娘的面前抓起她的下巴,将嘴捏开看里面的牙口。
整齐、洁白。
搬舵就笑了,从这小姑娘的脖子一直摸到身子里。
小姑娘浑身发抖,搬舵下一瞬就毫无预兆的反手抓住小姑娘的下巴,猛的用力,当场就将手中细弱的脖子拧断了。
小姑娘瞬间倒地,官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尖叫起来。
“阿萝。”她起身冲了过来,将小姑娘抱了起来,眼看她口吐白沫,不停的颤抖,已经活不成了。
官姐抬头看着搬舵,眼睛恨的发红,身后跟的伙计也冲了过来。
搬舵是一人来的,当即大喝了一声:“你想好了?真要对我动手?”
他冷冷的看着官姐咬的嘴角出血,浑身气得发抖。
“你刚才的举动,要是让我们黄葵帮当家知道了是什么后果?你送我这个丫头,我要是收了,你以为大哥会不知道吗?
你我这个丫头三个人第二天的头颅都会挂在百平楼的楼顶上,你觉得黄葵帮是什么?
从洞庭湖到汉口的第一天,黄葵帮两百四十三口人被你们当地的汉口水蝗杀的只剩下十一个人。
我大哥抱着他女儿的头颅就看着江面,看了七天七夜,我们同样就是为了在江面上讨口饭吃。”
搬舵看着一桌子的人,又接着说道。
“我大哥后来想好了,他以后要你们汉口的人,他要多少女人,你们就得给他找来多少女人来杀,这种事,你觉得我敢骗他吗?”
官姐抱着阿萝的尸体嚎啕大哭:“他要报复就去找杀你们黄葵帮的水蝗去杀啊,阿萝他还不到十三岁啊。”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就她可怜?”搬舵一把将桌子上的饭菜扫落在地。
“我再救你一次,这女人你们不乐意给我大哥也可以,刚才我说的事你们考虑的如何?”搬舵恢复平静,又坐了下去。
杀秦淮这只斗鸡没赢过新来的绿斗鸡,陈皮还是输了一块大洋。
陈皮默默的看着被伙计抓住要送往后屋的杀秦淮,觉得有点难过。
那两只斗鸡毫无意义的厮杀,就跟自己以前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杀死对方能得到什么。
他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很久没吃过叫花鸡了,就叫住那个伙计,买下了杀秦淮。
斗鸡场有很多规矩,斗死的鸡头鸡爪要送回原来的主人。
特别是有名的斗鸡,大补。
但这种有名的斗鸡是不允许被卖出的,一是很多斗鸡长得一样,只是装饰上不同。庄家有时可以利用这些情况作弊。
二是有些斗鸡如果碰到了开赌大的场次,经常会被喂一些烈性的药,要是卖出去后吃死了人也是一桩官司。
所以伙计交待完后,陈皮将斗鸡藏在自己衣兜中,避开了看场子的人,就溜达出去了。
然后来到一边的吃食摊上,喊来了伙计,问他能不能煲汤。
那摊子上的伙计上来一看他衣服里面的斗鸡,倒吸了一口气。
“爷,你竟然将这斗鸡偷出来了?”
陈皮听到此话不乐意了,一巴掌就拍在了伙计的太阳穴上,将他打的一个趔趄,撞在了桌角上。
这摊子不巧正是搬舵他们几人的隔壁。
搬舵眯眼看了下陈皮,没想到这叫花子竟然毫发无损活着回来了。
“这个叫陈皮的叫花子,脾气倒不小。”桌子上的两个当家回头看看陈皮。
“这陈皮的叫花子这么出名吗?”搬舵抬了抬眼。
“老子在湘南做水蝗的时候,见过杀几千个人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大土匪。
那样子就跟这个叫花子陈皮一样,这张脸就是用人命填出来的,官姐这可是个最好用的人。”
之前的那个白胖子意有所指。
搬舵失笑摇头,给官姐倒酒。
官姐木着一张脸,眼泪不停在流,浑身还在发抖,根本就拿不起酒杯。
“哭有啥子用,命保住就行了,黄葵帮的行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陈皮就到今天了,也就我懂得怎么对付他。”
今天自己一人而来,刚才又手段强硬,压住了眼前这些当家,就是闹的有点不愉快。
只要自己用计杀掉在他们眼里还算厉害的叫花子,算是立住了威,事也更好商量一些。
不过搬舵也知道能配上花签子这个称号的人,所有反应都超过正常人。
也就是说他两袖中的针筒,对于陈皮来说,绝对不会到需要躲针的地步。
如果陈皮全神贯注的盯着他,在他抬手的刹那,陈皮就会知道会发生什么。
得先让陈皮这个叫花子转移注意力。
陈皮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是在议论自己,原来是黄葵帮的人。
但现在肚子饿了,还不想动手,伙计被他拍晕,干脆站起来就走到了后厨。
摊位上的后厨也就是边上垒了砖头灶台,锅里面正烧着卤水。
陈皮进来后直接倒了,将一旁水桶拿起在水缸里打了水倒进锅里面。
正在后厨埋头做活的摊主一看怒了,拎起菜刀就要过来。
陈皮左手一翻,九爪钩就从摊主的脑袋上飞过,抓住他身后的柜子上的辣子碗,凌空飞过,辣子一粒都没撒出来,落在了他的手上。
陈皮倒进锅里,看了一眼拿刀要过来的摊主,没有在意。
当叫花子久了,很难吃到鸡,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就想吃辣子炖鸡。
摊主默默的将刀收了回去,慢慢绕过了陈皮,来到了那些三帮五派伙计的桌子边上,才觉得有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