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经意间发现了售卖牛羊肉的小摊。
摊位一侧,寒光闪烁的刀具静静地诉说着不久前的忙碌,地面上未干的血痕证明了肉品的新鲜无比。
周围的观众围了一圈又一圈,在这样一个娱乐活动稀缺的时代,任何一丝热闹都不愿错过,大家都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围观这难得的场景。
“快来瞧一瞧,最新鲜的牛羊肉,只需五百文一斤!”
摊主卖力地吆喝着,企图吸引过往行人的注意。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唏嘘之声。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最普通的猪肉也要一百文一斤,牛羊肉的价格竟然高达五倍之多,实非普通百姓所能承受,大伙儿只能望梅止渴,过过眼瘾。
“这价格,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一两银子才换得两斤肉,实在让人望而却步啊。”
“说得也是,吃猪肉实惠多了,一两银子怎么也能换十斤回去,这肉,两斤都解不了馋。”
冉禾站在人群的末尾,听到这高昂的价格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的确,这样的价位对她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若是能便宜一些,她或许会考虑全部买下。
目睹着人们只看不买的尴尬局面,摊主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焦急的神色。
要知道,为了这批牛羊肉,他可是赌上了全部,若不能趁鲜售出,恐怕就要面临亏损的惨状。
正当气氛陷入僵局,摊主咬紧牙关,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各位街坊,四百文!就看在大家的交情上,四百文已是我的极限。”
为了尽快将肉处理掉,即使利润微薄,他也愿意接受,毕竟比起血本无归,这已经算是最好的出路了。
一听瞬间减了一百文,原本嘈杂的人群中顿时升起一股微妙的氛围。
众人的目光在摊主与那堆牛羊肉之间来回穿梭,仿佛在无声地衡量着什么。
不少人心里开始嘀咕,如果能再压低些价格,那今晚的餐桌岂不是就能添上一份难得的佳肴?这样的念头一滋生。
人群中的犹豫与迟疑便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开来。
冉禾站在人群边缘,精致的眉宇间也流露出一丝疑虑。
尽管她深知,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里,牛羊肉的营养价值和风味远胜过平日里常见的猪肉,但四百文的价格确实让她感到有些吃力。
她心里盘算着,即便是自家田里收成不错,这样的开销也显得颇为奢侈,显然还有协商的余地。
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出现了一对夫妇的身影。
关桃花与她的丈夫。
自打村子里关于赵老三的秘密被公之于众,关桃花的家中似乎找回了些许久违的宁静。
赵老三在羞愧之下,行为变得异常谨慎,对关桃花更是言听计从,生怕再激起什么波澜。
而关桃花,为防止他旧病复发,索性走到哪里都紧紧拽着他的手,用爱的束缚斩断了他的非分之想。
这次路过肉摊,意外发现了冉禾的身影,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好奇之心油然而生。
在她看来,冉禾怎会舍得花费如此巨资购买这般昂贵的肉食呢?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分家那会儿,吴母可没有留给冉禾半分钱,除非冉禾私下变卖了所有的存粮,才有可能支付这样高昂的费用。
冉禾感觉到背后有目光锁定,轻轻侧头,捕捉到了关桃花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她只是微微一笑,心底对这对夫妇的看法未曾改变——他们就像是秋日里蹦跶的蚱蜢,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肉铺里,掌柜的呼喊声逐渐带上了几分焦急,那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让人心生不忍。
“各位父老乡亲啊,这牛羊肉本来就金贵,我的确是没有多赚啊,已经是成本价出售了。”
面对掌柜的恳求,人群中有人答道:“掌柜的,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不是价钱的问题,实在是我们手头拮据啊。家里老婆子吩咐着要买三斤猪肉,要是我把钱全花在这里,回家恐怕要闹得鸡犬不宁了,这该如何是好?”
掌柜的一时不甘心,咬紧牙关又坚持了一会儿,可惜那些新鲜肉类的腥味吸引了无数绿头苍蝇,“嗡嗡”
作响,搅得人心烦意乱,却依旧没能卖出一斤。
随着时间推移,掌柜的心中渐渐生出了后悔之意,早知今日这般难销,当初就不该急于屠宰牛羊,现在看来,赔本已成定局。
“三百五十文,真的是最低价了,谁要谁拿去吧。”
掌柜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疲惫,再次降价之后,终于有几人动摇,决定出手购买。
三百五十文,虽然对普通家庭而言依旧是个不小的数字,但在权衡之后,人们还是愿意偶尔奢侈一把,毕竟这样的机会一年当中难得遇上一两次,能够品尝到这等珍稀美味也算是种慰藉。
很快,零零碎碎几十斤肉被卖出,但这对于整头牛羊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剩下的部分仍然是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冉禾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了掌柜。
“掌柜,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的提议让掌柜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摩着这位年轻女子的意图。
冉禾见状,直接开口道:“掌柜,您这里剩余的牛羊肉,我愿以三百文一斤的价格全部收购。”
这句话一出,不仅让掌柜惊讶不已,周围的人群也随之哗然,都在猜测冉禾此举背后的深意。
这价格,冉禾心中早有盘算,若是零零碎碎地买上几斤,三百五十文一斤自然是市价,可若是由她全部接手,三百文一斤无疑是更合情合理的。
毕竟,其中还得考虑搬运的人工费用,时间成本的消耗,以及那不可预知的市场风险——万一这些肉无法及时售出,损失就得自己承担。
“哎哟,姑娘,看您这精明强干的模样,定是个行家里手!若是按三百文一斤给您,我这小店可真是要赔上不少。”
掌柜的故作为难状,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冉禾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里透出不容置疑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