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棠颤抖着双手,她记忆中龙长右经常跑去城西买桂花糕给她吃。
“棠棠。我让掌柜的夫妻来咱们府里,专门给你做桂花糕好不好?”苏如棠眼前似乎出现了龙长右的身影。
多久了……
她不再想起这个人,也不再记得桂花糕的味道。
看到苏如棠惨白的脸。
殇厌伸出了手,只一下便又缩了回去。
“桂花糕而已,至于这么激动?”
苏如棠透过他似乎在看另外一个人,她收回了眼神。喃喃自语:“对你来说是桂花糕,对我来说不单单是桂花糕。”
苏如棠离开。
殇厌看着她萧瑟的背影,冷戾的眼神闪烁。
他去了皇宫里。
皇帝最近痴迷修仙,打坐后起来服下一枚丹药。
明黄色的衣服露出胸口浓密的毛,一双赤脚踩在地板上。
“殇厌。”
“微臣在。”
“苏老东西说要辞官回乡养老,你说他是什么意思?”皇帝是又想让苏侍中回乡,又怕老东西回去后出什么幺蛾子。
殇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讥讽。
“皇上。苏志勋和苏不疑在漠北,可他们的家人在京城。命脉就在皇上手里,若是再让苏侍中回乡。又给了他家女眷婚姻自主权。等于皇上卸了苏侍中的权利,又给了两颗甜枣。”
“可老东西的人脉?”
殇厌眼中满是对苏家的不屑,“皇上才是掌舵者,他们结党营私也好,各自为政也罢。都是看皇上的眼色。”
“苏侍中告老还乡,他苏家暂且出不了什么大官。”
“苏志勋是漠北大将军不假,可咱们朝中大将军不止苏志勋一人。”
“西凉一战,将士们是为大周而战,为在京城的皇上而战。可不是为了漠北狼而战。”
殇厌不说苏家忠心。
皇上最忌惮的就是结党营私,且认定苏家是戾太子的人。
“好。如你说的那样。将士们终究是为了朕才抛头颅洒热血。”
皇帝拍着胸口哈哈大笑,却又笑声停顿了。“苏侍中说求取苏如棠和离书。”
“一个二嫁女还想和离?”
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苏如棠和不和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曾经是戾太子的儿媳妇,那个他最讨厌的侄儿的郡王妃。
殇厌抬起眼尾,瞄了皇帝阴沉的脸。
“皇上,只怕那苏氏并不想和离。”
“周郎中出了那么多丑事。她还能在周府待下去?”皇帝不解。
殇厌左手摩挲着珠串,见皇上看向他。忙上前提起桌子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吴道长说了皇上吃了丹药,需要烈酒催发丹药的功效。”
皇帝接过杯子,“朕最喜欢的就是跟吴道长修仙悟道。”
“人间的皇帝不是朕所喜欢做的。”
“微臣知道皇上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否则早已经成了仙人了。”殇厌弯下腰,“皇上,苏氏在周府日子过的也清闲,又有苏家送银子。”
“真要和离,才是笑话。”
“你说得也对。”皇帝看着殇厌不语。
只看的殇厌心里直打鼓,“皇上。”
“朕记得你并无红颜知己。”
殇厌忙跪了下来,“皇上,微臣有一个红颜知己。只待将来能与她对食。”
“她不知你是太监?”
殇厌低头,“不知。”
“唯独你是朕从内廷太监里提拔出去做锦衣卫指挥使,也允许你收养了一个弃儿。”皇帝摸着下巴,“回头朕再给你赐一门亲事。”
殇厌大喜,“微臣的红颜知己乃是……”
皇上一摆手,“回头再说。朕喝了酒,浑身充满了力量。再去练阴阳调和之术。”
“你走吧。”
“是。”
殇厌低头退了出去。
他出了宫。
姚同知等在了外面,“大人。皇上有什么任务?”
“嗯。说起要给本座赐婚。”
姚同知一愣,旁人不知道他们几个是知道殇厌是内侍太监出来的。当日他初来锦衣卫,大家都不服气。
殇厌是车轮战,将锦衣卫的那帮老油子打服了。
“谁?”姚同知一愣。
“哪个宫里的女官?”
殇厌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你想不到的人。”
姚同知:“……”
“对食的对象不美?”
“你想成亲?”
姚同知摇摇头,“殇弃也是我的儿子,以后不打算成亲了。
咱们锦衣卫里的人,也就是皇家一条狗。哪天死的都不知道,别给自己留把柄。”
殇厌以前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殇弃……
想到自己的儿子又想起桃花和苏如棠,他冷冽的眸子更是阴冷。
“你叫霍觅的人盯着点进城陌生面孔。西凉的人埋的很深,慕容氏居然是西凉皇族的人。”
殇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凑巧。
“行,那个她背后的男人?”
“先不管他。”殇厌交代不管,姚同知自然是不管。
殇厌还是给了苏不离一张纸条,上面写了慕容绯月的身世。并且说了传言她生父并没有死,而是被西凉皇室追杀躲在了哪个地方。
苏不离看了纸条,揉了揉烧了。
“苏少卿。外面有人找。”大理寺的小吏过来。
苏不离回过神来。
“谁?”
“一位红衣女子。”
苏不离闭上了眼睛,“把她带去茶室。”
“是。”
大理寺有专门接待人的茶室,苏不离看了一眼身上的官服。连一丝皱褶都没有,他刚要出去被人给拦了下来。
“苏少卿。”说话的人穿着仵作的衣服,圆溜溜的脸。
一双大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一样。
“何英。什么事情?”
“西街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何英个子不高,胆子不小。
什么乱葬岗、碎尸地……她都能跑过去。
“你带人过去。”
“说是凶手有南理人的图腾。”何英伸长了脖子,“你确定不去吗?”
“去。”
苏不离听说有南理人的图腾,他可不想错过。来到了外面,他叫来一个小吏。“去茶室跟客人说一声,就说她的事情无能为力。”
“让她回去吧。”
小吏还要说话,被何英一个爆栗子打在了头上。
“我们有重要的案件,你赶紧去办事。”
“哎。”
苏不离和何英带人直奔西街,死的人住的地方离闹市区不远。苏不离解开了死者的衣服,在他的肩膀后面发现了一个狼头的图案。
“少卿。这我们之前在……”何英见苏不离眸色阴冷,不敢再说话。
苏不离刚要离开,发现了男子手里握着一块玉佩。
玉佩很眼熟。
他悄悄的将玉佩收了起来。
“何英。查查他的死因。”
“嗯。死者应该是被人……”何英皱了皱眉头,“不像是下毒。奇怪……”
“找不到伤口。”
何英拿了剪刀将死者的衣服全都剪开,一丝不苟地寻找他身上的伤口或者可能致死的地方。
苏不离从里面来到了院子里。
除了仵作还有其他人在查案,苏不离缓缓地张开手看了一眼玉佩。
他浑身冰冷。
这玉佩分明是苏如棠的东西,他记得当年苏如棠得到一块玉。
做了三块玉佩。
她们一家三口一人一块玉佩,后来苏如棠父亲去世那块玉佩……?苏不离发现二叔死后,好像没有看到那块玉佩。
至于苏如棠的母亲,掉入了江里。
他握紧玉佩,吐出一口浊气。
“我出去一趟。”
何英在里面跳脚,“我还没找到死者的死因。”
“那你就慢慢找,慢慢摸。总归找到的。”苏不离说完来到了外面,解开马缰跨马离去。
苏如棠正在屋里插花。
她剪掉多余的花枝,将白色的花插在了汝窑瓶里。
春熙递过来一支黄色的花。
“二奶奶,这白花不吉利。”
“白色多纯洁啊。”苏如棠没有接黄色的花,直接将白花插在了一起。
“给二爷的院子里送去。就说花圃新开的花,瞧着干净。”
春熙抿了抿唇,“是。”
她拿着花瓶,叫来一个机灵的小丫头吩咐了两句。
那小丫头不过十一二岁,闻言笑道:
“有栗子糕吃?”
“回来去厨房拿。”
“多谢春熙姐姐。”小丫鬟抱着花瓶跑了。
“二奶奶。苏少卿过来了。”门口有个仆妇进来。
“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