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一声吼，差点把萧姨娘吓了个踉跄。
    萧姨娘抬眸看顾珩，脸上全是委屈，她原本装出来的三分柔的声音，这下子倒是有了七分，“世子爷，妾腿软了，能不能……”
    “滚出去转。”
    “世子爷……”
    “须得本世子高抬贵脚送你一程？”
    萧姨娘被顾珩噎得说不出来话，她抿了抿唇，仔细打量顾珩，瞧着顾珩一脸不悦的样，她咬了咬唇， 终是没敢再开口。
    用力的跺了跺脚，跟能踩到谁似的，狠狠的发泄了两下，之后，萧姨娘就转身出了屋，去了院里。
    明琴见状，急忙跟过去，“姨娘忍一忍，世子爷在气头上，千万别惹他。”
    “你看我这样，像是敢惹他的？”
    萧姨娘没好气的怼了一声，语气冲极了。
    明琴闻言，低声安抚。
    “姨娘，想想那位。”
    听着明琴的话，萧姨娘不禁抬头，往清风馆的方向瞧了瞧。
    顾珩这么生气这么恼，可见沈云轻那头是出了事的，她没在顾珩这讨到好，沈云轻那头的情况必定更糟糕。
    这么想着，萧姨娘心里倒是痛快了不少。
    “哼，贱人，活该。”
    压低了声音啐了一声，萧姨娘就收回了目光。
    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惹恼了顾珩，成为顾珩宣泄怒意的冤大头，是以，哪怕萧姨娘不想跳，还是硬着头皮，甩着衣袖在院里转圈。
    院中伺候的下人，一个个的连头都不敢抬，连大气都不敢喘。
    太丑了，不能瞧。
    容易被剜了眼睛，被灭口。
    屋子里清净了，顾珩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叫了下人进来，上了一坛子女儿红，顾珩一个人在屋里饮酒。
    酒喝的不少，可是，他心里藏了事，倒也没有多少醉意。
    大约半个时辰后，无影就过来了。
    “世子爷。”
    到门口，无影唤了一声，这才进门。
    顾珩放下酒杯看他，“怎么样？都查清楚了吗？”
    “是。”
    无影倾身上前，到顾珩耳畔，压低了声音与顾珩耳语。
    “巡夜的人瞧见了，那木屋的火，是突然就烧起来了的，火势扩散的很快，想要营救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那火，跟排云阁的那场火有些像。除此之外，巡夜的人还瞧见，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从木屋出来，虽说距离远，他没大看清，但从他描述的身形来看，应该就是小夫人。”
    “还有吗？”
    “属下让人验了世子妃的尸体，世子妃脸上有伤，应该是簪子造成的，是生前伤。她额头的位置，也有磕伤，而且伤的不轻。”
    顾珩听着，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她应得的。”
    “是。”
    “除了你，没有人知道这些消息吧？”
    “没有，属下已经按照世子爷的吩咐，把消息捂下来了。巡夜的人，也用银子封了口。那庄子本就是咱们自家的庄子，人手也换过一批，是自己人。再加上国公府的世子妃烧死了，这事非同小可，他们不想惹祸上身，就不会乱说，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尤其是江家那边，更不可能探查到什么。”
    无影办事，顾珩倒是放心，只是，他不明白沈云轻动手杀江静姝的理由。
    为了佛光寺的事？为了时疫观音像？亦或者，是为了其他事？
    可那都是沈云轻进府之后的事了。
    之前呢？
    沈云轻进国公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丫头嘴硬，宁肯算计他，骗他，都不肯直说，他这边探查的又不顺利，这点事，比那些公务还让他心烦。
    手摩挲着酒杯，顾珩眸子微微眯着，半晌顾珩才看向无影。
    “戒怀那头，查的怎么样了？”
    “探查倒是没什么进展，戒怀进佛光寺之前的所有信息，就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样，暂时还查不到，这跟查小夫人的状态有些像。不过，盯着戒怀的人，倒有些发现。他们不确定戒怀是何时离开佛光寺的，但是，今夜戒怀出去过，回来的时候他们瞧见了。
    加上小夫人这头的事，这可能不是巧合，他们可能见过。
    另外，属下去过一趟娘娘庙，那些尸体在处理之前，属下也查过，除了十六、十七两个，是中毒死的外，其余人都是被匕首处理的，从伤口来看，属下判断是两个人动的手。戒怀，很有可能就是动手的人之一。”
    顾珩手指用力，直接将酒杯捏的粉碎。
    他本就因为捏碎茶盏有伤的手指，这下子添了新伤，又流了血。
    无影忙递了素帕给他。
    一边接过素帕，擦拭自己的手，顾珩一边冷声呵斥，“什么时候出去的不知道，回来才瞧见？盯人，就是这么盯的？本世子这是养废物的？”
    “世子爷恕罪。”
    “换人过去，这两个，自己滚去领罚。”
    “是。”
    听了无影回应，顾珩心头的气，这才算稍微顺了顺。
    顾珩起身，看向无影，“盯着戒怀给我往死里查，还有那个无恙仙医，以及小夫人小产的时候，来府里给她看诊的郎中，也都给我盯死了查。尤其是查查他们跟江家那头，有没有什么牵扯？还有江静姝这几年干的破事，有一样算一样，全都查一查，看看受害的人，可与他们有关？”
    闻声，无影抿了抿唇，没敢出声。
    这样子，让顾珩脸色铁青，他嫌弃的瞥了无影一眼。
    “憋什么屁呢？说。”
    “世子爷，世子妃这边的事，咱们一直都有盯着，除了衡泽庐的火，以及她跟二公子的那点事，还有那个堕了胎，剩下的也就是小夫人进府之后的事了。若一定要从这点事里，追查小夫人进府的原因，那总不能是小夫人一早心仪二公子，从而记恨世子妃……”
    “想死？”
    顾珩眼刀子凌厉。
    那凌厉的眼神，硬生生将无影的话，给堵了回去。
    无影又怂又尴尬，他扯了扯嘴角，小声念叨，“属下也觉得不大可能，所以，咱们这探查方向，是不是不大对？”
    顾珩眯了眯眼睛，耐着性子，没有反驳无影。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装鬼。
    沈云轻曾让人装鬼，去吓唬江静姝，还把江静姝吓得不轻。
    心里琢磨着，顾珩陡然看向无影，将他拽过来，他压低了声音吩咐。
    “去帮我查两件事，一定要快。”
    “世子爷吩咐。”
    “第一，查衡泽庐当年的火，给我查的明明白白的，我隐约记得，那时候有个小丫鬟困里面了，查查是怎么回事？第二，新进清风馆，在小夫人身边伺候的那个小丫鬟，说什么遭了灾家里没人了，没处可去的那个，盯着她给我查。”
    无影一愣，“世子爷说的是朝雪？”
    “朝雪？”
    呢喃着这个名字，顾珩眉头紧锁。
    是朝雪，还是……昭雪？
    “去查。”
    一边说着，顾珩一边大步流星的出了屋，他要回清风馆，见见那嘴硬又没良心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