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雅用来接蛊虫尸体的这块“布”有个正经的名称,叫“电闪丝”。但是“电闪丝”这个名称基本只有养蛊的人才知道。
电闪丝是南疆深山密林内一种发光、食肉的藤蔓所织就,因其织出来的“布”像是闪电的亮光,所以名为“电闪丝”。
而电闪丝的用途就是用来装蛊虫尸体。
郭荣之前一直低头喝闷酒,如今这么大的声响他自然也看了过去。
当看到依雅时,郭荣吓得“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娘”。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官家那一块,郭荣的这声“娘”并未引起其他人注意,只有坐在郭荣上首的周王听到了。
周王看向依雅,这就是南疆圣女?
看来官家他们对林南早有防备,连南疆圣女都请了来。
郭荣唤出一声“娘”后马上意识到不妥,他迅速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他。
郭荣将跳到嗓子眼的心按了回去,缓缓坐下,不过双手却紧紧握成了拳。
依雅将电闪丝布展现在大家面前,“有人对官家下蛊。”
官家已冷静下来,瞥了一眼电闪丝布上的蛊虫尸体,对廖子道:
“将蛊虫拿给大家看一看。”
廖子屏住呼吸从依雅手中接过电闪丝布,第一个就送到南疆世子面前。
南疆世子看着电闪丝布上的蛊虫尸体道:“这的确是我们南疆的三头蛇蛊,但绝非我所为。”
官家也不表态,只问:“如果中了这三头蛇蛊会怎样?”
“三头蛇蛊在我们南疆也算很厉害的一种蛊虫,如果中了三头蛇蛊后过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口鼻流血暴毙而亡。”
“要是中了三头蛇蛊,太医能查出原因来吗?”
南疆世子想了想:“应该不能。”
“三头蛇蛊致人死亡后会从人的身体里爬出来重新回到它的主人身边。”
官家与南疆世子一问一答间,廖子已将三头蛇蛊给周王、郭荣、怀郡王、吕丞相、梁枢密使等人看了。
三头蛇蛊就如它的名称一样,长着蛇的身体、三个蛇头加一对小翅膀。
众人都看得一阵恶寒。
再想想如果是这个蛊虫飞进自己身体里害自己口鼻流血暴毙而亡,更是恶寒。
官家还在继续问南疆世子:“你说这个三头蛇蛊不是你养的,怎么证明?”
南疆世子犹豫了一会道:
“如果它还活着要找出它的主人不难,喂血就可以证明。可是它死了却很困难。”
“怎么说?”
“三头蛇蛊既然出现在正殿内,说明它的主人就在这里。
如果它还活着,它只喝主人的血,每个人喂它血就可以将它的主人找出来。
可如今它死了,除了对它主人的身体造成较大的伤害外,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证明谁是它的主人。”
官家听出南疆世子话外之意:
“既然会对它主人的身体造成较大的伤害,如何查验它主人的身体状况?”
南疆世子这次却没有说话了。
官家继续逼南疆世子:
“如果你不能自证,我只能怀疑你。在场之人除了你还有谁会养蛊虫?”
官家这话倒是提醒了南疆世子,他指着依雅道:
“既然她能迅速将三头蛇蛊杀死,说明她非常熟悉蛊虫。”
“她是我请来的高人,她自不会害我。”
南疆世子这话将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依雅身上,南平郡王也不例外。
南平郡王阴毒的目光看向依雅,依雅也正巧看向南平郡王,这一看之下,两人都一怔。
依雅的心狠狠跳了起来:对面这人不是宴会开始时那个南平郡王、而是林南!
因为林南当初就是用这样阴毒的眼光看着她,然后她就被林南的手下“杀”死。
林南也是一怔:对面之人的眼睛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呢?
林南脑中灵光一闪:南疆圣女。
对,对面之人的眼睛与南疆圣女的眼睛一模一样,又能迅速杀死三头蛇蛊,除了是南疆圣女外不会是旁人。
可是,南疆圣女当年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难道南疆有什么秘术诡术?
这样想着,林南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景奕行带着郑豆豆进来了。
郑豆豆原本没有资格参加太后寿宴,因此药叔回药山后她就去了一座民宅。
这座民宅是出租屋,里面暂时住着蓝柏带回来的五里亭矿工家属。
郑豆豆的计划是让他们在太后寿宴过后去敲登闻鼓告状。
可是刚才,竹青突然来到这座民宅叫她,让她随景奕行一起进宫。
郑豆豆不明白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还是随着竹青一起去见了景奕行。
一见面,景奕行就告诉郑豆豆一个特大惊闻:
林南的真实身份是南平郡王,东京城之前痴傻的南平郡王只是个替身。
依雅查出南平郡王和他的侍从身上带有蛊虫,现在皇宫中也不知道谁可信谁不可信,让郑豆豆进宫帮衬依雅一、二。
于是郑豆豆就一边消化惊闻一边随着景奕行进了宫。
见到郑豆豆,依雅朝她示意了一下。
这等情形之下,郑豆豆也顾不上行礼,她来到依雅身边。
依雅侧头遮住嘴轻声说道:“对面这人不是南平郡王、是林南。”
景奕行刚才就和郑豆豆说了林南的真实身份是南平郡王,因些听到依雅这样说郑豆豆只是稍微惊了一下。
依雅是被林南杀死的,人对自己的仇人印象格外深刻,因此郑豆豆毫不怀疑依雅会认错人。
郑豆豆看向对面,对面站着好几个人,可这几个人郑豆豆一个都不认识。
于是,郑豆豆只好提高声音:“这个南平郡王是假的,他是日海教操纵者林南。”
郑豆豆话声一出,整个正殿的人都惊呆了。
周王和郭荣第一时间就朝着南平郡王看去。
两人都是熟悉林南之人,这一看之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王与郭荣迅速对了一下眼神,两人都明白对方之意:不要插手、静观其变。
怀郡王则不同。
他第一个蹿到南平郡王面前盯着南平郡王看。
怪不得他刚才瞧着南平郡王与平日有些不一样,现在细细看来,果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