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
    楚云禹知晓自己逃不掉，胆子反而大起来。
    他看着魏星离，答非所问，
    “您喜欢她，为什么，因为她长的漂亮，还是可以为您生孩子？”
    魏星离皱眉，鬼扯什么。
    一柄剑架在楚云禹的脖子上，“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楚意昭中毒了？，我根本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有本事就杀了我。”
    最好是将张如意也杀了，他死，旁人也别想好过。
    楚云禹挑衅大笑，笑声里隐隐藏着些疯癫，颇有些破罐子破摔，
    “您不知道吧，楚意昭根本不是曲阳侯府的小姐，就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抢了我亲妹妹十五年的荣华富贵。
    您为她杀朝廷命官，轻则夺爵下狱，重则斩首！值得吗？”
    屁话过耳不入。
    魏星离冷笑，桃花利眸，一眼看穿他怯懦的伪装。
    人若是想死，一句话也不会多说，这般装模作样，是还怕死。
    “最后一遍，解药。”
    楚云禹眼眸一缩，手指微微发颤，“我…”
    “阿明要留你的命，我才给你三次机会，把握不住…”
    “你，去死，我，去勤政殿喝茶。”
    魏星离目生沉焰，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楚云禹的人头。
    下午阿明满嘴是血的撞进怀里，他连片了楚家父子的心都有。但阿明说的对，治病期间，不能增杀孽，有损福分。
    见楚云禹吓愣在原地，他眼神一挑，陆风手腕翻转，剑尖贴着颈肩相接处划过，一片薄薄的粉肉飘在空中，啪嗒落在楚云禹惊恐的眼中。
    “啊——！”
    “啊什么，吵死了。”
    魏星离居高临下的冷觑着他，“楚家算个什么东西，嫡女那么金贵，生在你娘的肚子里，能比别人多两个头？”
    “男强娶，女强嫁，一家子下贱，生在你家才倒霉。”
    楚云禹捂着肩膀，痛的半死，闻言又被气的半死，“你！”
    想到男人的目的，他急急辩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解药，父亲的信是这个奴才直接转交到昭昭手里，我连碰都没碰…”
    他指着地上的死尸。
    魏星离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眸光幽森，一阵寒风吹过，楚云禹猛的一抖，还未等他看清魏星离眸中深意，只听他说，
    “堵上嘴，什么时候说出解药的下落，什么时候停。”
    “魏…”
    陆风觉得世子这话听着奇怪，但世子不会有错，“世子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以下犯上，等死吧你。”
    楚云禹被堵上嘴，眼睛瞪大。
    故意的！
    这人是故意的，
    故意折磨他！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魏星离统统不接招！
    北风呼啸，寒梅颤颤而落，乌云闭月，黑雾翻滚，撕裂的闷叫，血腥弥漫。
    半柱香后，楚云禹咬着破布，血汗淋漓的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下半身衣裤被腥气浸湿，双目模糊间，跨出房门的黑靴闪烁着变成了月白色的锦鞋。
    白色兔毛围着鞋面，踩着血水混合的团团水渍，停至眼前。
    “楚…意昭…”
    楚云禹艰难的挣开双眼，熟悉的俏脸清晰的显现，他仰头，只觉这张从小看到大的容颜，陌生至极，
    “将我害成这样…你还敢来…”
    “为何不敢，你下毒害我，我只不过是拿回解药罢了。”
    “教唆外男对付长兄，你好得很…”楚云禹咬牙道，权力压制面前，他没有一丝反击之力。
    楚意昭瞧着他，满头冷汗，血液随着剧烈喘息缓缓从身下流出，蚀骨的愤恨扭曲了那张稳重如玉石的面颊。
    她笑了一声。
    楚家人就是这么好笑，
    有刀为什么不用，靠她自己，连楚云禹的尾巴都抓不到。对付软体动物，就得魏星离这把夯直的利器，不讲道理的钉入肺腑。
    “你对我下毒，我还没报复，就让你恨成这样？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浮躁。”
    “别叫我大哥！”楚云禹吐出一口血，额角青筋凸起，“你不配。”
    楚意昭翻个白眼。
    又不配了…
    楚云禹捂着肩，“你以为你赢了？越王世子宠你又如何，他是个短命鬼，没两年活头。等你身份暴露，越王府能容的下一个无权无势的野种？”
    楚意昭眯起眼，凤眸溢出危险的冷意，谁短命还不一定呢。
    本以为楚怀寄来的是宣战书，封口处淡色粉末却是普通的花粉，没有毒性，手腕上的灰线发疼时有些蠕动的痒意。
    不是毒。
    她刺破腕血对准宫灯，光亮照进，血红色血液微微拱起，似有活物向外挣扎。
    是蛊。
    封口处的花粉是介引，
    廊州城距上京城车程两日，便是快马也得头天午后天晨，花粉还带着鲜活的枝桠气，不会是楚怀。
    她细细想了想，疑似罪魁祸首的人应当也不会说出野种二字。
    那么…
    “大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越王府是世子当家，以后也会是世子继承，世子答应过我，会娶我正妃，就算他离开，有太后和陛下庇佑，王爷不敢拿我怎么样。”
    楚云禹轻蔑的眼神浮起，与楚莹雪一样的蠢货，“男人的话你也敢信？”
    “身居高位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便是钟情如父亲，母亲瘫痪后，不也照样去了小妾房里。”
    楚怀有两房妾，一是祖母赏，而是上司赐，他性子刁，与赵书贞感情又好，一直养在后院，没动过。
    但…
    她昏迷没多久，楚怀就被贬出京城，这么短的时间，赵书贞还有神智。
    楚怀就幸了小妾？
    楚意昭有些震惊。
    早知他这么急色，何必让人整那些幺蛾子。
    “很惊讶。”
    楚云禹强撑起身子靠在椅腿上，面上划过一丝恨意，
    “二十多年的伉俪情深，亦如笑话，不知世子能留你多久，一年？两年？连倩阳郡主那般显赫的身世，都因父不在京，成了如今的惨样，你呢？”
    我呢…
    我毒死他。
    楚意昭面上不显，顺着他的话犹豫道，“那依大哥的意思…”
    楚云禹勾唇，宫灯摆在桌上，柔和光芒被桌背挡住，投下一片阴影，盖于清润的眉眼，脸颊侧影似明似灭，多了几分阴森，笑意深沉，
    “母亲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但你得帮我…”
    “帮你什么？”
    “侯府需要一个端庄明事的世子夫人，张如意…不行。”
    楚意昭笑了，“你要求还挺多。”
    又是世子，又是夫人。
    楚云禹疼的没力气，虚弱的将头倚在黑木的扶手处，
    “张如意有问题，你早就知道吧。”
    “却不提醒我，眼睁睁看着她…”
    毁了我。
    眸底划过一丝屈辱。
    楚云禹没有再说下去。
    楚意昭意味不明的勾唇，“不就是有个张狂霸道的侍女，能有什么问题，你贪人家的财权，忍一忍就过去了。”
    楚云禹沉默。
    “至于母亲的事，是合月告诉你的？”
    楚意昭猜到了，但这事与她还真没有关系，“若合月与你说的是实话，你就该明白，此事怪不得我。”
    “楚莹雪一舞得了陛下的赏，她不为侯府求权，也不为你求世子，甚至不为自己求尊位。那种场合下，便是她提出要自立郡主，陛下也会在心底斟酌考虑的。可她偏偏给自己求了个侧室…”
    “母亲为其斡旋撮合，骗了那么多贵妇贵子，这个结果，她怎能不气。”
    骤风击树，空寂的枯枝摇摆碰撞，冻雪冰碴簌簌掉落，砸的人心神难宁。
    楚云禹抬起头，黑洞洞的眸底凝如深渊，“你想要什么。”
    楚意昭淡淡吐出一个人名。
    楚云禹的表情瞬间裂开，“想要我死，直说！”
    “急什么。”
    血水污染了精美的绣鞋，楚意昭露出一个笑，是在魏星离面前从未显露过的晦暗与冷然，
    “大哥，你那么聪明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