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林阳的判断,邹杰所中的乃是岭南金丝响尾蛇毒。
这种蛇是致命毒蛇中的异种,存世极少,相传只要一滴毒液,便可杀死几十头成年大象。
这种蛇一般人根本碰不到,所以排除无意被咬的可能。
那就是有人养了这种蛇故意害邹杰。
虽不知是何人,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此人一定在意用毒方面有着登峰造极的技艺。
若不然,是根本控制不住这种毒蛇的。
而邹杰也是厉害之人,不知道他是用何种方法竟将毒都逼在腿部。
且将大部分毒素都释放了出来,才能得以保住这条性命。
只不过还有一些余毒始终清理不干净。
现在来找林阳也算尚有救治的空间,要是再等个一年半载的,估计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那些肉眼可见的黑雾凝成一条条细丝从中空银针尾部冉冉升起,经过林阳手指虚空引动,
那些如蛇游动的黑雾,仿佛有意识般摇头摆尾地钻入匍匐在邹杰大腿上的蚯蚓口器中。
此时,那些蚯蚓如士兵得到命令般,全部都高昂着头,就像朝圣般抖动着吸收那些黑雾。
本来还湿润饱满的身体表面,竟慢慢变得干涸起来。
这些不可思议的现象落在邹文静的眼中,顿时惊的她目瞪口呆。
她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只觉得又奇又妙。
接着,林阳的新动作又紧紧吸引住她的注意。
只见林阳屈指轻轻弹再那些银针的尾部,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在邹文静的耳朵里,却仿佛发出了黄钟大吕般的轰鸣。
随着那些银针的颤动,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那些看不见的音波依次传递到下一根银针。
不多时,整条腿上的银针都开始有节奏地嗡鸣起来。
等震动的频率稍稍有了降低,林阳便又是一指弹出,那些银针仿佛有生命般似地开始旋转。
偶尔还会自动抽插,带起来的,是邹杰一阵强过一阵的抽搐。
邹文静看着自己的叔叔不停抽搐,心里着急,却又帮不上忙。
想要安抚几句,抬眼去看他的脸,顿时被吓了一跳。
原来邹杰一直是那副万事皆在自己掌握中的淡然表情,此时已经扭曲的不成人形。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滚滚滑落,眼角出不断流下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先是腿部的抖动,接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疯狂的抖动起来。
身体皮肤上面出现大片不正常的紫色。
尤其是那张脸,肌肉已经抽动得满脸狰狞,腮帮紧绷,能听到牙齿咬得嘎巴作响。
嘴角也开始渗出丝丝血迹。
这,到底得有多痛啊!
邹文静看得眉头紧锁,心也跟着抽痛,连忙从一旁的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开始替邹杰擦去额头汗水。
并轻声问林阳,
“林大哥,还要多久啊?”
手指化为残影,虚空在每一根针上拂过,林阳这才凝重的开口,
“还要一会呢......”
此时的邹杰只觉得每一秒钟都仿佛置身于人间地狱一般,那连绵不断的痛楚将他折磨得快要死去。
他恨不得现在就这么痛晕过去。
可他却偏偏理智清醒,想晕也晕不过去,只能硬生生地感受着每一刻的刮骨疼痛。
“哈......”
林阳一张拍向邹杰的大腿上,那些银针顿时离体飞出,却又被他以极快的手速接住,顺势插入另一个穴道之中。
若是从侧面看去,那形成一片片的银针中,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连接在一起,按顺序一根根飞起。
在上升的顶端,却被林阳伸手捏住,如闪电般快速地一根根插入新的穴位之中。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却又充满韵律的美感。
不仅让邹文静看的瞠目结舌,也让躲在墙角的顾寒霜看的惊骇不已。
高手,果然是高手。
自己这一趟没白来。
无论如何,这师自己是拜定了。
半响后,林阳的手飞快起针,震落邹杰腿上的蚯蚓后,拿了条毛巾轻轻盖上。
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邹叔,现在敢接怎么样?”
“呼......”
邹杰大口的喘着粗气,没有立即回答林阳的问话。
整个人都如同虚脱般摊在轮椅上,身下早已潮湿一片。
林阳看到这个场景,心中暗笑之余,却也有些佩服他。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估计牙根都咬碎了,愣是没吭一声。
这时,顾寒霜才挪动脚步,将手中的凉茶端来给递给邹杰。
他一口喝下,长出了口气,才缓缓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
当即便惊喜交加。
“舒服多了,也有了知觉。
哈哈,林医生,我这腿上的毒算是全部清除干净了吗?”
“还要再喝点药,固本培元,也就差不多了。
还有一些毒气蕴藏在你的气血之中,不过,那些都不是问题。
你自己多运气几次,再加上服用我给你开的药,这毒气基本就会全散去。
至于你这腿嘛,估计至少还要几个月才能恢复如初。”
林阳一边说着,一边做着手部运动,以缓解刚才带来的疲惫。
在刚才的治疗之中,邹杰也是骇然之极,在林阳的每次拍打中,都有一股雄浑的内劲穿体而入。
如灵泉般在自己经脉中游走,甚至让他那萎缩的肌肉都开始疯狂抖动起来。
这小子,恐怕在我鼎盛时期也不一定有他现在这功夫吧?
邹杰心中暗暗赞叹,没想到在这小山村里竟然真的隐藏着如此高人。
“我去给你开个方子,你到时回去按照上面煎服,喝个几日,再加上锻炼,就没事了。”
林阳说着,走向诊台边,拿出笔在处方单上写了几味药名递给邹文静。
“林大哥,按照你这么说,我叔叔是不是没事了?”
邹文静接过单子,又惊又喜地追问。
“嗯哼。”
他眉头挑动的轻轻一笑。
不经意间望向门口,见院外站着的一排士兵,有些尴尬的道:
“本来想留你们在家吃饭的,但.....估计我家这米是不够了。”
总不能他们在家里吃,让这些士兵在外面看着吧!
邹文静听在耳朵里,却以为林阳是在下逐客令,嘟起一张小嘴,轻哼一声,
“知道啦,搞得谁稀罕在你家吃饭一样。”
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信封塞在他手里,
“诺,这是给你的,就当是这次的诊疗费吧!”
硬塞之下,林阳便伸手接了过来,默默感受一下,
这厚度,大概有个两三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