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薛榕在梵赫身边一路跟随，边走边说，“[影]那边已经接到了乐余悔被救走的消息，墨玺在今早七点发来了谈判邀请，地点定在离城，我们要去吗？”
“离城？”梵赫步履未停，直接去地下室看了一眼被毁坏的门锁，他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又拿他的枪。
薛榕嗯了一声，“对，那边比较和平，既不是我们的地盘也不是[影]的地盘，一直都没有组织想着去占据那里，如果我们去了，还可以趁机拿下离城。”
多一个地界，他们手里就多一分筹码。
梵赫没理会她的话，离城之所以一直没人动，一是因为地界小，不值得，二是因为它连接了[罪]与[影]两大组织的最大地盘，拿了离城，无异于在两只老虎头上动土，那些小组织自然不敢乱碰。
梵赫不拿，是因为没兴趣。
可现在他有兴趣了。
他打开手机，看着定位上那一颗始终没有灭掉的红点浅笑一下，“答应谈判，时间定在明天。”
明天，是他去接童希元回家的好日子。
***
次日。
天气不太好，一路上都是阴雨沉沉。
数辆防弹车一起朝着离城开去，让在离城中安然避世的人纷纷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车子停成一排，两道颀长身影双双下车，隔着严防死挡的下属们相望一眼，各不相让。
薛榕站在梵赫身边撑着伞，另半边的波浪长发被雨水打湿了不少，她浑然不觉，低声道：“两边人手差不多，首领，谈判时我们的人会在外面守着。”
梵赫应了一声，与墨玺共同走入提前定好的谈判地点——童家经营的一处餐厅。
梵赫一早接到了消息，童希元已经重新接管了童家不大不小的几处产业，地点定在这里，是他故意的。
从墨玺那边敲诈一笔钱送给童希元，划算得很。
两方入座，身边都没有带随从。
服务员不认识这些人，只奇怪今天餐厅里的氛围怎么那么紧张，难道是因为下雨了吗？
她拿着菜单走过去，“二位先生吃些什么？”
离城一直都以和平着称，尽管梵赫和墨玺都是一脸别惹我的表情，但服务员还是尽职尽责的带上了微笑。
她心想，没事的，应该只是普通客人。
自从乐余悔被挟持之后，墨玺的心情就一直不算好，他脸上没了笑，不耐烦道：“不吃。”
服务员一愣，又转而去看梵赫。
梵赫一想到这是他家元元的店，就忍不住想送钱，他接过菜单，黑色手套翻过一页又一页，“每样都来两份，再开两瓶红酒，提前醒好。”
服务员眼中诧异，“好、好的。”
每样都来两份，确定吃得完吗？
她转身离开，墨玺忍得额角青筋鼓起，咬牙道：“梵首领，请你明白，我们是来谈判的。”
不是来吃饭的。
“这就急了？”梵赫冷笑一声，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拨开包装叼在嘴里，反问他，“知道谁救走乐余悔的吗？”
墨玺皱了皱眉，努力平心静气，“谁？”
他只知道乐余悔被救走了，目前还没探查到那人的踪迹与身份。
梵赫心情颇好，“这家餐厅的主人。”
墨玺瞳孔一缩，猛地握紧了拳头，“你们一伙的？”
梵赫定下这家餐厅时他就起了疑心，但为了尽快找回乐余悔不得不答应，如今梵赫这么一说，墨玺更加确定自己主动走入了[罪]布下的圈套。
可……那能怎么办？谁让他救不了乐余悔。
冷静，越是这种时刻他越要冷静，墨玺闭了闭眼，“你们想要什么？”
“条件一开始我就说了。”梵赫压了压眉角，觉得嘴里的糖有点腻味，一股子工业糖精的味，不如童希元弄得糕点好吃。
墨玺立刻想到了当初薛榕挟持乐余悔时的话，愿不愿意拱手相让江山？
他沉了眸子，“[影]是我一手创办，范围庞大，实力与[罪]不相上下，想要它，你胃口也太大了，当心吃不消。”
梵赫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不太在意墨玺快要结冰的脸色，他打开手机放出一个视频，然后把半支试管摆到了桌面上。
墨玺谨慎地看着他，“这什么？”
梵赫抬起下巴点了点。
墨玺试探着伸手点开了视频，里面画面一闪，由黑变白，背景是一间偌大的实验室，中间透明玻璃罩内关了个骨瘦如柴的男人。
只见旁边有人拿起一管什么东西注射入那个男人的身体，很快，男人剧烈的痛苦挣扎起来，身上、脸上的皮肤逐渐变得青白，指甲变长变黑，眼球凸出布满血丝，嘴里发出无意义的不明字节。
墨玺深深地皱起了眉毛，那个男人在短短十分钟内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视频戛然而止，墨玺的视线落到了桌面上的试管上，他眼中划过一丝真切的震惊，看着梵赫说：“你们在研究病毒？”
能把一个正常人变成那样，他想了半天，只能想到病毒二字。
梵赫不置可否，拿起试管端详片刻，问道：“把这种东西，注射给乐余悔怎么样？”
“你！”墨玺腾的一下站起来，失了风度，他猛然发现，在变态这种事情上，自己跟梵赫差的还是太远了，他咬紧牙关，怒道：“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他的乐乐怎么会认贼作兄这么多年，梵赫竟然全然不顾那一丝一点的兄弟情义，要给乐余悔注射这种玩意。
墨玺攥紧了拳头，心中挣扎的天平彻底偏了，他失去了所有优势颓丧的坐下来，“条件我答应。”
梵赫轻轻地扬了下眉梢，拿回手机点了几下。
墨玺等待半天，追问道：“乐乐呢？”
“急什么。”梵赫冷飕飕的瞪他一眼，手中的电话拨了出去，很快对面接通，他表情未变，却瞬间变了语气，柔声道：“元元，想你了。”
墨玺像看鬼一样看着他。
梵赫继续道：“我在离城，你的餐厅。”
另一边的童希元顿了一下，看看日期，看看手机，“还没七天呢。”
梵赫充耳不闻，一边把试管收好，一边说：“来找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