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乱撩的后果就是幽冥殿某处院子的结界布设了一月之久。
    这一月来，童希元的修为长进不少，同时他自以为牵绊住了梵赫，男人没机会出去迫害正道之人。
    灵霄宗。
    已经养好内伤的掌门与其他几位真人又凑在了一起，同时还唤来了陆知寒和柳清极二人。
    柳清极有意替柳无伤和血煞宗将功赎罪，表现的很殷勤，她一字一句转述近来的消息，“掌门，师父，诸位师叔师伯，那日幽冥殿乱战之后，其他几位宗门的前辈已经将玄之道尊堕魔的消息传了出去。如今已经一月有余，想必他们身上的伤也养好了，势必不会为之前的事忍气吞声。”
    掌门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已经有好几个宗门传讯于我，想联合灵霄宗共同讨伐幽冥殿了。”
    这次讨伐，可不是像他们上次那样小打小闹。
    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堕魔道尊，足以引起整个修仙界的忌惮，参与讨伐的人只会更多。
    丹鹤真人在一旁叹了口气，“不知童师弟那边情况如何。”
    有之前互相庇护的关系在，灵霄宗并不愿与梵赫为敌。
    几人商量半晌，决定先不做表态，掌门悄悄传音千里之外的童希元，期望能送进去消息探出一点口风。
    但结果意料之中，童希元并没有回复。
    又是半月。
    屋内热气腾腾，绣样精美的屏风后忽然撩起一阵剧烈的水声，一只纤细的手扣紧了浴桶木边。
    “你说什么？”
    说话的人声音有些颤抖，带了鼻音。
    “没什么，继续。”梵赫眸色闪了一下，看着童希元如遭雷击般呆愣的神色暗自后悔刚刚脑子一热说出的话。
    小剑修太向着那些正派伪君子了，看来以后做什么事都不能让他知道。
    童希元一掌拍开他的手，扯了条干布从浴桶里站起来，迈步时有些虚浮，他红着眼尾道：“这一个月来我都陪着你，你哪来的时间做其他事？”
    方才情至深处，男人一个顺口道出了这些日瞒着他的所作所为。
    ‘……就该像关着他们那样关着你。’
    脑海中再度响起那句话，童希元咬了下唇，不敢深想他们指的是谁。
    梵赫脸色未变，站起来扶着他的腰身调笑道：“元元再努力些，本尊就没时间了。”
    童希元已经彻底不相信他的话了，拂开他的手找来衣服穿上，推开门道：“把结界撤了，我要出去。”
    “去哪？”梵赫幽幽地看着他，心道他的元元若能一辈子都像这一月来那么乖就好了。
    童希元拿上了青霜剑，瓮声瓮气的说：“不用你管，我不要你了。”
    以柔克刚也试了，这人还是那么坏，童希元悲观地想，反正梵赫学不好了，他还是去保护主角吧。
    他这话一出，梵赫陡然沉了脸色，他眯了眯眼，猜出童希元心中所想，挥手撤了结界，残忍地问：“你想去救人？呵，元元，那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童希元回眸，“谁？”
    梵赫一字一句道：“碧波派的掌门关在山脚下的秘境里，被我剥皮抽筋，只留了一口气苟延残喘。云剑宗的涧灵真人关在长夜山上，被我手下的魔修吸干了灵力，如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耄耋老人。百花宗的宗主一介女流……”
    “够了！”童希元用力打断了他，眼中渐渐地浮现起失望，只觉得眼前人越来越陌生。
    他的抗拒溢于言表，梵赫觉得万分刺眼，却还是故意道：“元元，这么多人，你先救哪一个？”
    童希元握紧了手中的剑，骨节发白。
    梵赫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下，凑近捧住了童希元的脸颊，眼中一片柔情，“你都救不了，元元，我本性如此，你必须接受。”
    童希元浑身一颤，笃定道：“你不是。”
    他纵然失望，但分辨的清楚。童希元垂了垂眸，到底该如何才能唤醒梵赫体内被压制的善念。
    梵赫亲昵的吻了下他的眉心，“我是，你也是。”
    “什么？”童希元蓦然抬眸，不解的看着他。
    梵赫勾了勾唇角，他的人，合该与他一样邪恶。
    他抬起手，掌心幻化出一片光影。
    童希元看了过去，只见上面显示的是灵霄宗的画面。有弟子穿着宗门特定的衣裳急匆匆的走过，停在一处门前。
    光影中，那弟子的声音不是很真切，‘陆师兄，今日在山脚下又发现三名被魔修杀害的我门弟子，掌门等人至今渺无音讯，现在可如何是好？’
    陆知寒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如今魔修横行，你吩咐下去，让师弟师妹们专心修炼，别离开宗门。至于掌门他们……’
    陆知寒顿了一下，苦涩道：‘我等之辈，如何救得回来。’
    光影中的画面戛然而止，透出的信息却让童希元从头凉到了脚。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外界已经彻底笼罩在了幽冥殿的黑暗之下。
    梵赫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你乖乖听话，本尊就不动他们，如何？”
    比起和童希元敌对，梵赫更喜欢看着这人一边挣扎着，一边一点点、一寸寸被黑暗浸染，到最后变成与自己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而这第一步，就是让童希元彻底放弃对正派的追求，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
    “不如何，”童希元沉默了许久，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眼，“你简直坏透了。”
    梵赫被他的用词取悦到，笑得格外舒心，“嗯，本尊是魔修，自然从里到外都是坏的。”
    童希元绷紧了下颌，“现在的你，我很不喜欢。”
    所以，他不会留下。
    梵赫的脸色变了一瞬，宛如淬了一层寒冰，他目光沉沉的上前走了一步。
    童希元察觉到他的怒意，不由自主地往后撤了一步，也不知自己在躲些什么。
    “你怕我？”梵赫直直地看进了童希元的眼睛，试图从那双好看的鹿眸中找到恐惧的情绪。
    可童希元垂下了眼睛，握着拳说：“就算你生气了，我也不会心软了。”
    他说完，就不敢去看梵赫愈来愈可怕的脸色，转身想离开这里，却被梵赫强硬的扣住手腕扯了回去。
    “你放开我。”童希元经历了这一个多月，对他那些花花招数清楚的很，他奋力挣扎，心知肚明梵赫生气了只会从那种事上欺负他。
    两人一个挣扎，一个试图擒住。
    忽然，“啪”的一声，清脆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