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这样,又能算得了什么麻烦呢?”
“当时我妈手里掌握着大量的财富,除了亲人离世时候会悲痛,其他时间不是应该爽到没边吗?”
谢荷歪着脑袋,完全无法理解主播所谓的麻烦为何物。
因为在她看来。
只要兜里钱足够,其他的一切麻烦都可以轻松摆平。
如果摆不平,那只能说明钱还不够多。
“不不不,麻烦还有是的,而且很大。”
江离微笑颔首,伸出一根食指有节奏地晃动了几下。
随后他慢悠悠道:
“当时你母亲的情况有点特殊,从小一直被父母保护的很好,没接触过什么险恶人心。”
“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标准的傻白甜。”
“后来她与你父亲相恋,更是被呵护得无微不至,从来没吃过亏,甚至连和人发生冲突的次数都很少。”
“我这话说出来,可能会有点冒昧。”
“但放在当时,你母亲就是个没啥分辨能力的呆子,而且性格胆小懦弱,很容易就能被人忽悠瘸了。”
听到这里。
谢荷瞬间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因为惊讶而大开着,久久没有合上。
“啊???”
“这不能吧?”
“我妈那么精明的人,居然也有傻里傻气的时候?”
说话间。
谢荷难以置信地望向母亲,脸上是满满的震惊表情。
在她从小到大的印象之中,母亲一直是个全能人才。
而且性格一生要强,战斗力都快高到爆炸了。
除了不擅长赚钱,这唯一缺陷之外。
上能跟学校老师据理力争,为自己遭受校园霸凌的事情直接捅破天,试图和稀泥的领导来一个斗一个,从年级主任一路狂喷到市教育署,完全不带怯场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下能到菜市场疯狂砍价,一点亏都不会吃,嗓门跟骂街泼妇有的一拼,把好几个经常缺斤短两,或者偷菜换菜的小贩都快吓得神经衰弱了,还把其中一两个黑心小贩倒逼从良,只为少听她几句叨叨。
因此。
在谢荷的固有印象里,母亲一直是个非常精明的人设。
她怎么也没想到。
这样一号狠人,堪称自己的童年英雄,居然也有一段‘柔弱’时期。
“那……就算是这样,主播你前面的说法也太夸张了吧。”
“这有何难?”
“我妈当年或许没啥心眼,但她又不傻,直接拒绝外界的一切骚扰和恶意不就行了!”
谢荷瘪了瘪嘴。
试图为自己的母亲辩解。
母亲一直是自己童年时期最崇拜的人,怎么可能连一点小小的麻烦都处理不了。
“呵呵,这你就说错了。”
“或者说,你把一些事情想当然了。”
江离微笑颔首。
他轻笑道:
“短时间内,双亲和伴侣接连去世,还给自己留下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这对你母亲的打击本身就很大。”
“她曾连续两三天不吃不喝,险些因为悲伤过度,被硬逼出抑郁症来。”
“后来是为了照顾尚且年幼的你,她才强迫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开始着手接管双亲留下的大量遗产。”
江离这边。
他在结合卜算内容,还有自己的推测进行讲解之时。
也一直留心观察着那位母亲李清眉的反应。
根据对方的面部微表情,一点点调整自己的猜测方向。
短暂的停顿过后。
见李清眉一脸的恍惚和感慨,与自己的预期相符,江离这才继续说道:
“得知你母亲双亲去世的消息后,众多的亲戚闻风而动,冒出了很多牛鬼蛇神,一个个嘴脸无比丑恶,都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甚至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各种忽悠,各种找理由劝说,把无赖这个词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伪造欠条,说借给你父母一大笔钱还没还上的、有胡扯以前的陈年旧账,恩怨纠葛,故意纠缠不清恶意索赔的、有打感情牌,说家里急需一大笔钱投资开店,只要赚了钱就给分红的、有一家老小硬赖在家门口,直接讨要下葬时候哭丧费用的、有啥也不管,上来就咄咄逼人直接借钱的、有威胁说不借钱就清离族谱,强行迁出祖坟的……”
“更有甚者。”
“在你父亲去世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过去堵门,欺负你母亲当年性子软,不敢过于驳斥亲戚长辈的面子,硬安排了一大堆离谱的相亲对象,还想借机讹一笔不菲的介绍费,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要求尊重长辈的意见。”
“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吧。”
“前前后后,至少有五十多位所谓的亲戚冒出来,很多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
“每一个人都是堆满了笑意,各种口腹蜜剑,几乎快把她逼疯了,手忙脚乱推辞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实在忍无可忍,你母亲才终于狠下心来,彻底断绝了与所有亲戚的来往,硬是一分钱都没有多掏。”
“来闹事或者讨口子的,直接报警处理。”
“有经济纠纷的,就让对方自己去法院走程序打官司,拒绝一切自证清白的不合理要求。”
此时此刻。
谢荷听得一脸惊悚。
饶是她自认没心没肺,都有点为之窒息。
好在当年,她母亲及时醒悟了,没有真被忽悠。
但凡期间妥协了一次,后续就会有无数次妥协,不管再怎么丰厚的家产,都填不饱这群吸血鬼亲戚的胃口。
看出谢荷脸上的忧虑和后怕,江离诡异一笑:
“别急,这还没完呢,只是个开胃小菜而已。”
“那群亲戚虽然恶心,还喜欢搞道德绑架,或者上门耍无赖,但好歹是讲点法律的。”
“而你父亲那边,当年结交的各路三教九流朋友,那可就神通广大多了,道德底线也近乎于零。”
“你父亲当年活着的时候,为人仗义豪爽,靠着各路人脉,非常能混得开,在你母亲老家那个城市颇有人望。至少在底层的灰产阶级,可以说是无人敢惹。”
“但等他去世后,之前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就压不住了,还借机知道了你母亲这朵小白花继承海量遗产的事情。”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你母亲就如同是聚光灯下的一块大肥肉,全城沾点黑产灰产的边缘人士,几乎都动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