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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完了这个,紧接着又转身审问那个——
“说,鬼面人抓人抓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将谭谷一打昏扔在了半道上?还有你,怎么昏倒的?”走到卫忠面前,尹云楼居高临下,不动声色地睥睨他,波澜不惊的话语中却藏了深深的怒火。
卫忠吓地脖子一缩,心里痛哭流涕。
这让他怎么说?!一切事实都摆在那了,他还怎么说,再让自己重复一遍,是让自己挨劈吗?
卫忠此刻真是悔恨死,恨自己怎么就管不住嘴,跟韩雨说出那些话!现在好了,计划失败了,国防图丢了,连韩雨也丢了。
胸腔里的怒火一点一点往上升腾,紧凝卫忠的眼,也是气到能掐出火焰来。
从下午韩雨失踪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时,他就听说了他与韩雨在茶楼里的事。
谭谷一出房查探周围情况,特意留下韩雨在房里待着,他卫忠倒好,也不知跟韩雨说了什么闲话,人直接从屋里出来了!若非当时谭谷一急中生智,当即开门打断两人的话,估计鬼面人在屋里当场就知道他们挟持的人是假的了!
半晌见他不说话,尹云楼强忍胸腔里的火气,点了点头:“好,你不说是吧,那我换个问题。”蹲下身,寒冽的眸子望着他,一字一句掷声“你最近为何与韩雨走的这么近?”
一句话,令卫忠如置腊月寒冬中,使得他一阵哆嗦。
上个问题还能勉强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是死也不能开口呀!
卫忠心里挣扎许久,决意绕开话题,于是战战兢兢抬起紧埋的头,两眼挂着泪星子,语速不徐不疾:“五爷,韩公子现在下落不明,您还是先把他找回来吧。属下自知罪虐深重,到时您想怎么惩治属下,属下都绝无怨言。”
当即,尹云楼大喝一声:“够了!”怒火彻底爆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替他说话!今日虽说是那人易成我的模样进入府里,可他韩雨也非愚蠢之人,那人接二连三的异动,我不信他看不出丝毫端倪!”
又指着他,怒呵“而你!明知今日之计划的重要性,却还偏偏不顾计划泄露的隐患向他透露实情!若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恐怕连你们自己也不信!”
这几日尹云楼一直忙于朝政,无暇顾及韩雨,可他眼不瞎,自韩雨来府上后,卫忠就对韩雨格外殷勤,这跟之前他对韩雨的态度大相径庭。
对此他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但并不代表他不在意!
如今计划泄露,少不了他俩在背后暗度陈仓!
这回卫忠是彻底有嘴说不清了,可听到他说韩雨有问题,卫忠心里就有些急了——
那韩雨倒是想在当时看出端倪,那神秘人易成您的模样,他满心全是对您安危的担忧,再大的破绽他也看不出来呀!
半天,想不出措辞,索性也不想了,头一埋,也不说话了。
心里并想着:您就搁这猜吧,萧湘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自己就等着孤老终生吧!
看到卫忠突然一副死倔的样子,尹云楼瞬间被惊恼了。
他记得,自打卫忠跟着他,卫忠从未做出因何事何人而忤逆自己的事,今日却为了韩雨跟自己硬杠?!
反了天了!
就在尹云楼被卫忠气地无以复加时,忽然从屋顶闪出一名羿卫。
落地,急忙朝尹云楼单膝跪地,急急回禀:“启禀五爷,已发现韩公子踪迹。”
听到韩雨有消息,卫忠心中瞬间兴奋地一动,但怕尹云楼继续追究,他没敢抬头。
这边,尹云楼也没丝毫耽误,起身朝卫忠厉眼训斥:“等把他找回来,你和他的事,我一并跟你们算!”拿起斗篷便急匆匆离去。
后面,章稷谭谷一两人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今日分外作死的卫忠,就也急忙跟上。
卫忠偷偷伸出头,见人都离开,这才彻底松口气。跪起身,一屁股坐在腿上,倚靠门框上双手抱臂,心里悠悠想着——
您这是不知韩雨是谁,若是知道,别说是丢了国防图,就是大夏亡了,您也是马不停蹄先去找韩雨!
大概一炷香后,卫忠准备起身。
刚站起酸疼的双腿,就在院里看见一个全身紧裹黑衣的人匆匆赶来。
头上披巾去掉——不是风尘仆仆的润蝶又是谁?
卫忠瞬间愣了愣,看着来人僵在原地。
“五爷呢?”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关于五爷,朝卫忠急切问“我听人说,他为救小皇帝身受重伤。”
卫忠些许木讷,望着突然出现的润蝶,指了指外面,说:“救韩雨,刚走。”
刚说完,卫忠就想一巴掌呼死自己!
然而,润蝶根本没理会他不寻常的反应,蒙上披巾就急匆匆找人去了。
脑袋‘咣当’一声,双腿一软,再次老实跪倒在自家五爷门口……
忏悔。
…………………………
墨渊山
无限暗夜,有皓月高挂,照在山里,一片晴朗与幽静。
韩雨拎着去毛清洗好的野山鸡,朝火光一片的山洞走去。
洞里,‘尹云楼’坐在火堆旁,盘腿打坐,闭目调养生息。韩雨走来,一同坐下,寻来一根干净的木棍,插过鸡腹。
旁边的人,闻见声音,缓缓睁开眼,只见韩雨正低头专心搭建烤架,利索的动作异常熟练。
“看样子,公子是经常在野郊生存。”他目不转睛看着韩雨,一双好看的眼眸却是温润无比。
韩雨认真侍弄着,回答他的话:“也算是吧,之前也曾在山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经常会抓些野山鸡、兔子来吃。”
野外烧烤,这项技能全是她那教授她轻功的荀大哥、成天带着她在野外鬼混习得的,可不得很熟练。
那人眼中有异色,凝望着他,不禁几分出神,轻缓道:“在那里,应该很自在吧?”
抬起头,不禁想了想,片刻才点头:“的确是自在,不过就是有些无聊。”说着,就将山鸡放在搭建好的烤架上。
整片大山,就那几个奇葩师父,其他活人都见不到,能不无聊?
看到他此刻的模样,他不禁微微笑了笑,但那笑里却还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凄然。
不过,这一切也仅是转瞬即逝。
韩雨转身来,朝对方膝盖上的手腕伸去:“今日赶了许久的路,我再与你把把脉。”
五指搭在手腕上,他也未躲避,只是在韩雨正准备静心号脉时,那人却忽然歪头笑着看向韩雨的脸颊,问:“公子脸上沾的什么?”
这人本就生的一副好皮囊,此刻再一副天真无邪模样,歪下头,绝绝的歪头杀!
韩雨心头慌乱一撞,忙低下头用手摸脸。
然而下一瞬,眼前有只手影闪过,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