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包盗取文物的具体日子，就是我删除掉的库房监控录像那两天”，高明坦白道。
    “这9件文物销赃，你们都卖给了谁？总共得了多少赃款？”，办案警察问道。
    高明抬起头，委屈地说道：“警官，我只是一个文博系统新兵，但小徐有人脉有门路，销赃的活都是他干的。具体卖给谁，卖了多少钱，我真的不知道啊！”
    两名办案警察互望一眼，问道：“那就说说，你总共分到多少赃款吧？”
    “警官，我前前后后总共收到小徐送给我的三笔钱。一次200万元，一次120万元，最后一次180万元，总共是500万元，都是一捆捆的人民币现金，当时我就越看心里越害怕。所以，我全部都存在了银行，不敢用一分一毫”，高明心有余悸，嗫嗫地说道。
    “害怕？害怕，你为什么还要干这种事情？”，办案警察不解地问道：“你们煞费苦心调包盗窃文物，不就是为了钱吗？”
    “唉！虚荣心，攀比心，害死我了呀”，高明涕泪横流，哽咽着说道：“我大学毕业后，看着身边一个同学跟着他爹搞古玩，开宝马穿名牌，花钱似流水；另一个同学毕业一年都找不到工作，后来无奈做了古玩商，却在一年内实现了财富自由，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办案警察见高明吞吞吐吐的样子，就追问道。
    “唉，而且我心仪多年的一个女同学，竟然跟这位古玩商同学好上了。我，我不服气，论学习，我是班长；论家庭出身，我，我也比他好得多，凭什么那女同学就跟了他”，高明满腹牢骚，低声说道：“所以，到了博物馆近距离接触文物古玩后，我就想，我也可以通过古玩赚钱。小徐找了我，我就……”
    “高明啊，我们知道你的家庭和教育背景。你一个正牌大学毕业生，怎么就不明白呢，赚钱要走正道；为钱去傍大款的女孩，不值得留恋。你糊涂啊！”，办案警察瞧着桌子，感慨道。
    “不，不，沐沐她绝对不是贪图富贵的女孩”，高明显得有些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哽咽道：“我只是想在沐沐前面，证明自己不比他们差！”
    两名办案警察听了，惋惜地摇摇头，问道：“高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高明止住悲声，思忖片刻，急急地表态道：“警官，我退赃，我全部退赃。”
    “嗯嗯，你这态度就对了。积极退赃，检举立功，有自首情节，都是可以争取宽大处理的”，办案警察说道。
    “我这种情况，会怎么样宽大处理啊？”，高明紧张地问道。
    “高明，案件现在还在进一步侦查，被你们调包盗窃的9件文物等级也还在进一步核实。只要你积极配合，相信法院届时会根据实际情况，依法做出公正判决的”，办案警察说道：“现在，请你跟我们走吧。”
    保卫科高明和文物科小徐监守自盗，倒卖文物，被公安干警查实后，当场带走了。东州博物馆内一时议论纷纷，沸沸扬扬，这一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东州古玩城。
    罗青阳听闻消息后，一声长叹，想不到自己昔日大学班长高明，一贯喜欢说教他人，自诩正人君子，却因一念之差，擅越雷池，下一步恐怕还要锒铛入狱，过上几年铁窗生活。
    胡思乱想之际，罗青阳手机响了，是陆沐沐打来的。罗青阳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陆沐沐的声音：“青阳，高明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我也刚刚听说了。博物馆被调包盗窃了9件珍贵文物，警方已经查实系高明和另外一名内部人员合伙干的”，罗青阳应声道：“我早上的时候，警方还说要继续核查。下午就传来消息，说两人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你早上在博物馆？”，陆沐沐问道：“现在博物馆的那尊大明宣德炉，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
    “我早上和我师傅、顾老和韩教授一起去的，现场鉴定了那尊大明宣德炉是赝品。所以，博物馆才发现库房文物被调包盗窃，迅速报了案”，罗青阳解释道。
    “唉！想不到高明居然会糊涂到这种地步”，陆沐沐感慨道：“也不知道，那尊大明宣德炉还能不能追回来？”
    “难说啊，这要看警方追查力度了”，罗青阳感叹一声，问道：“沐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我现在刚从公安局采访出来。博物馆监守自盗，文物失窃，这么大的新闻，报社能错过吗？”，陆沐沐答道。
    罗青阳关切地问道：“那公安局有说，像高明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啊？会判几年啊？”
    “这个问题，我采访时也问过，公安局的回答很官方”，陆沐沐答道：“只是说，根据法律规定，盗窃国家三级文物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盗窃国家二级文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盗窃国家一级文物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现在也不知道高明他们盗取的这9件文物都属于国家几级文物？不过，就大明宣德炉而言，级别肯定不低啊”，罗青阳担心地说道：“要是判个十年以上有期徒刑，高明这一生岂不是毁了吗？”
    “公安局同志还说，同一案中盗窃三级以上不同等级文物的，按照所盗文物中高级别文物的量刑幅度处罚；同一案中盗窃同级文物三件以上的，按照盗窃高一级文物的量刑幅度处罚”，陆沐沐说道：“现在高明他们盗窃9件文物案值1500万元，我看这量刑够呛啊，唉！”
    “高明啊，高明，真是不应该啊”，罗青阳唏嘘不已，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说道：“沐沐，我把上海那家拍卖公司名称以及大明宣德炉竞拍得主姓名发给你，你转交公安部门吧。或许会对追缴大明宣德炉有点用处。”
    “太好了，太好了！要是真能追回大明宣德炉，也算我们没有辜负了老道长一片苦心”，陆沐沐高兴地答应，随口又问道：“对了，青阳，你准备什么去探望吴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