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来！
    黑毅的说法，越来越渗人，咖啡馆内气氛也微微诡异了几分。
    似乎是察觉到场中还有个女生，黑毅笑了笑，换了种说法。
    “难道你们没想过，澜城曾经好歹也是西北区，赫赫有名的大城市。即便是经过了摧毁，但地基尤在，之后居然就直接弃之不用了？”
    陈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皱了皱眉。
    “你是说，就是因为这城市下边，压着百万冤魂，才没有重新修建，成了一片无人踏足的禁城。”
    如此一来，二人刚进北门时，看到的那些镇邪之物，便有了解释。
    黑毅点点头，望了望窗外。
    “刚开始，澜城只是有时候冒出几只冤魂，我们也没当回事。直到后来清理城市时，随着越来越多的尸骨浮现，冤魂也逐渐多了起来。”
    陈然陷入思考。
    据他所知冤魂，与鬼魅之间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同。
    冤魂只是飘散在天地之间，无处可去的某一道魂魄，并没有实质性的身体，甚至有些看不到碰不着。
    而鬼魅的的威胁性，就大很多。
    他们不仅拥有实体，还可以修行增强实力，脾气也是乖张暴戾，大多都以杀戮为乐，神智不清。
    可毕竟鬼魅的形成条件有限，万中无一，向红姐那般，还是因为有瞑教暗中帮助过。
    可这百万冤魂……难免不会出一个强大的「鬼魅」。
    这时，黑毅叹了口气，接着道。
    “原本大家都是妖，冤魂什么的根本不怕，可他们数量太多了，总是会趁着夜色能量大增，暗中袭击我们的神识。一年间来，我们已经有不下数百的良妖，变得痴呆暴躁，被冤魂控制。”
    “冤魂可以控制神识？”陈然有些惊讶。
    黑毅嗯了一声，随后苦笑一声。
    “那些前来澜城的人类，我们本来暗中好言相劝过，但就像你所见，没一个听劝的。来到了澜城后，有不守规矩的，连我们妖都难以承受冤魂无止无休的蚕食，那些普通人……”
    “两百多人，全都被冤魂操控了吗？”陈然担忧问道。
    黑毅点点头。
    “是的，他们的神智已经被冤魂完全剥夺，各个像是疯子一样见人就杀，已经被我们关押起来，恐怕很难救回来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
    “王上也是今天才离开，去了京都镇妖司总司，就是为了商议解决这件事情。”
    璃茉离开了。
    陈然不由得想起袁申的忠告。
    有璃茉在，他们在澜城小心些就好，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但若是璃茉不在……
    立刻离开！
    陈然有些头疼。
    若是那两三百人没有出事，他现在肯定脚下抹油，带着姚瑶一溜烟离开。
    可他现在毕竟是镇妖司司命，怎么能丢下这些人，生死由命呢。
    并非是他良心过不去，而是职责不允许。
    在他看来，那群自认为“勇气可嘉”的人，在人家良妖给了忠告的情况下，还要往里闯，甚至不守规矩，出了事显然就是活该。
    讲完来龙去脉，黑毅微微犹豫后，缓缓开口。
    “陈然……陈司命，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离开还是留下来，需要我为你们引荐红月统领吗？”
    以前就罢了，现在陈然亮明了司命身份，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一个小小的副统领可担不起责任。
    陈然想了想问道。
    “澜城现在是谁说了算？那两位统领吗？”
    黑毅点头，又猛的摇头。
    “是也不是，澜城基本上是洪休红月两位统领在管理，但王上还有一个亲妹妹云梦大人，大事都是她说了算，只是不常露面，连我都只见过她一两回。”
    来之前，袁申只说过璃茉比较靠谱，可见其他任何人都可能不太靠谱，陈然陷入沉思。
    “陈司命，我的职位小，你好是见红月统领我还能帮上忙，但要见云梦大人，非得两位统领亲自引荐了。”黑毅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道。
    “这样呀。”陈然摸了摸下巴，看来摆在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了，随后说道。“好吧，你待会儿直接带我去见红月统领就行。”
    黑毅点头。
    “对了，黑毅，澜城有没有来自宴海市的良妖，其中有个猪妖叫朱林。”陈然想起这件事，对他问道。
    黑毅想了想，点点头。
    “宴海市的良妖是有，还不少，至于朱林嘛……给我点时间查一查。”
    说罢，他拨通电话，朝那边询问了相关消息。
    嗯了几声后，挂掉了电话，脸色不错。
    “找到了，两个月前他带着妻子和女儿来到了澜城，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你现在就去吗？”黑毅问道。
    陈然点点头。
    “就现在吧，看完他们，再带我们去找澜城统领。”
    对于朱林等宴海市的良妖，陈然心中一直有愧疚。
    甚至所有良妖被人族敌视，宴海市绝对是关键导火索。
    而彭星的莫名消失，让驱妖运动的风浪，越来越大。
    他能做的事情有限，只希望那些真正善良的良妖，可以过上好生活。
    跟着黑毅穿过一条条街区，路上的一切新奇事物，都让二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着实太过于精彩。
    最终，他们来到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前。
    朱林先前在宴海市，就是开饭店的，口碑名誉都是宴海市第一，来了澜城，自然不能浪费那一手好手艺。
    几人刚进店，就发现朱林在后厨忙活的不可开交，而他女儿正在充当服务员，见到陈然后瞬间一愣。
    当初因为父亲是良妖，被同学霸凌的她，清楚记得有个大哥哥牵着她走完了那段艰难的路，因此记住了陈然的脸庞。
    陈然冲她一笑，她连忙跑到后厨，拽了拽朱林的衣角。
    朱林疑惑看过来，见到陈然后，也是一愣。
    随后他问笑了笑，示意几人先坐。
    陈然几人耐心等了半晌，朱林忙完后，把他们带到了连同店面的后院。
    “陈然大人，没想到在这儿还能见到你。”朱林笑道。
    他似乎已经释怀，依旧是那副让人亲和的神态。
    “好久不见，大家都怎么样？”陈然笑了笑，问道。
    他说的大家，朱林自然明白是指宴海市良妖。
    “嗨，还能咋样，当初离开了宴海市后。归隐山林藏起来的、去外地隐藏身份发展的、还有……投靠哀牢山妖众的……”
    朱林故作轻松说着，心中却有些发酸，更有许多无奈。
    听到还有妖投靠了哀牢山，陈然沉默下来。
    原本都是为故乡而战的善妖，被逼到这步田地，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