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住的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少年用力点点头道。
苏酥听到这放松了警惕,心想:
看来是我多想了,言路是准备和我们告别了!
言路忽然看向苏酥,苏酥忙放下筷子递上微笑,
“苏酥,我想问你件事,十二月十日那天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言路像是在质问苏酥,目光灼灼,让苏酥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苏酥半晌才反应过来,尽管是军事机密但是她还是选择告诉给言路了“大雪那天,我记得,归安城附近发生叛乱,然后长安城派兵前去镇压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挺严重的,我当时也纳闷呢。。。”
“那天秦家是不是派了卫队前去?”言路打断了苏酥的陈述。
“啊,是,这是机密,您怎么会?”苏酥声音变得极为细小“知道?”苏酥像是在试探言路。
“剿匪需要秦家人去?”言路继续追问。
“这我不知道啊,秦浩明说的,而且很着急,他当时也很急,我都没到总局就被调走了。”苏酥又如实说道。
“哦”言路只是轻声应道。
苏酥觉得更加莫名其妙了,满腹的疑惑想要发问,又小声问道:
“言老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言路摇了摇头说“没事。”
苏酥见言路如此也不好继续追问,内心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难不成这叛乱事言老师搞得鬼?不会吧?她连秦家去了这种机密都知道了?而且她为何如此紧张呢?而且那叛乱怎么持续这么久还没结束啊,敌方实力如此强悍吗?
苏酥正在狐疑之际,言路突然开口说道:
“牧之,吃饱没有?”
少年露出甜蜜的微笑应道:
“吃饱了,言老师。”
“吃饱了,我们就出发吧!”言路就那么漫不经心的提出来。
少年瞳孔地震,苏酥也是,只有言路缓缓抽出纸巾递给少年。
“不是,言老师,我们不是说在长安城过年吗?”少年率先发出了疑问。
苏酥内心也是,她彻底懵了,言路几个意思啊?昨晚还那样说,今天就发生了180度大转变,而且就算要出发,不应该先和她这个地主商量商量吗?这完全是通知,敌意十足。
言路还是象征性的看向苏酥:
“苏酥,不好意思,在这打扰你这么长时间,想起来我们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所以今天必须出发了。”
“言老师,我,你不是说。。。我是说您能不能让牧之留下来啊,就差几天就过年了。”苏酥急的眼眶泛红,语无伦次起来。
她这次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言路要这么对她?
少年也用几近祈求的语气对言路说道:
“言老师,要不我们过完年再走吧!”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言路冷漠到,完全不留情面。
苏酥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少年左右为难的看着言路,又看向苏酥,二选一了!
少年泪眼汪汪的看向苏酥,哭泣道:
“姐姐,那我以后再来看你。”
苏酥彻底心碎了,大脑一片空白,但是没有哭,就是难受,撕心裂肺的难受。
少年和言路就那样离开了,少年临走前用力的抱住了苏酥,像是生离,更像是死别。
少年刚登上船长安城开始下雪了,异常的大,大到模糊了视线。
苏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看着空荡荡的宅子,看着地上皑皑的白雪,苏酥哭了,失声痛哭,内心不断咒骂着:
言路,你给我等着,你敢耍我,你敢耍我,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你把牧之还给我,还给我。。。。。。
跨年夜苏酥一个人度过的,是那么的凄凉落寞,尽管云裳亲自前来叫她一起跨年,但是被她拒绝了,她没有心情。
万家灯火时,只有她孤身一人,听着鞭炮声震耳欲聋,她只觉得这是人间对她的讽刺。
大年初一,万象更新,新年伊始。
“号外,号外,归安城大捷,归安城大捷。”
“号外,号外,归安城大捷,归安城大捷。”
“号外,号外,归安城大捷,归安城大捷。”
苏酥在睡梦中被卖报小哥的叫喊声惊醒了,听到归安城三个字后顿时记忆涌上心头,只觉得这归安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苏酥火急火燎的冲出家门找到卖报小哥,递给一块银币便抽了一份报纸转身就走,小哥都懵了,拿着银币大喊道:
“姑娘,没找你钱呢!”
“剩下的赏你了”苏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酥打开报纸,赫然发现五个大字几乎占据了报纸一整个大面“归安城大捷”
苏酥打开报纸,一边读一边向宅子走去,
报纸记载了整个归安城事件的始末。
十月初八,归安城外的黎阳镇发生动乱,一伙起义军揭竿而起,为首的人叫龚隆,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迅速向周边县镇扩散实力,短短一个月,归安城内周边的大小县镇全部归附,以致于十一月镇西大将军宏安不得不亲自率领大部队前去镇压,十二一初宏安率领60万大军抵达归安城时,哪里知道归安城却已经沦陷,还惨遭埋伏,被敌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不得不请求长安城派兵进行援助,至此便有了十号长安城兵器制造府亲自发放最先进的武器装备给前去平定叛乱的将士们。
等长安城的大军抵达归安城后短短数日便将这场离奇的叛乱平复了,准确来讲打的格外轻松。
以至于镇西大将军宏安因为此事被撤职了。
文末有一段耐人寻味的小字,苏酥看了半晌没有理解其中深意,特此感谢在本次战役中牺牲的将士们,还有手足同胞们。
尤为感谢南岳一派在此次战役中做出的巨大贡献。
苏酥彻底懵了,拿着报纸思索着:
这件事和南岳一派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又是几日后,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开始流传着奇怪的传闻,南岳一派全族被灭口,而发动灭口的正是秦家的护卫队,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将这离谱的消息传到长安城的,甚至已经也作坊开始制作此类小说供人阅读。
以致于大家都对长安制造总局开始指指点点的。
适夜,临近八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苏酥无奈的前去开门,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秦浩明。
她也大概猜到了,这小子也算是终于出现了,按道理来讲他应该比自己想象中出现的更早才对,
“苏酥发生大事,你知道吗?”秦浩明局促不安的说道。
“所以谣言是真的了?”苏酥反问道。
“什么谣言啊,那有什么谣言啊。”秦浩明似乎听懂了苏酥的话,但是却在极力否认。
“你来找我不就是说这个事的嘛?”苏酥径直向屋内走去。
秦浩明紧随其后边走边说道:
“苏酥,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是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苏酥得到南岳一派被灭的消息时便已经明白言路当时的反应为何如此离谱了,前后判若两人,那几封书信大概率是南宫颜哀发出来的,因为南宫颜哀那段时间刚好是年假期间,再加上能让言路如此重视的人大概率就是南宫颜哀了,只是在此之前苏酥还是将信将疑,因为南岳一派并非纸老虎,族人也有上千人之多,虽然一族与世无争,但是族中的高手那也是十分众多,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秦家一个护卫队消灭了,除非是秦家派出了神级高手或者使用了天工开物内从未面世的大杀器才有可能,自然这样的猜测也被广大民众所认可,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着秦家使用了大杀器对南岳一派进行了灭族。
“我什么也没想,你要是知道什么就明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苏酥顿足站在台阶上转头说道。
''我们这边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皇帝听到归安城沦陷,那肯定要用我秦家的攻城器械前去攻城,但是事实上是到了之后攻城器械都没用上,甚至都没怎么打归安城就被攻破了,而且他们哪个首领集团全部被葬身火海自焚了。''
“啊,这我都知道,报纸上当时记载的清清楚楚的。”
“那后面的事就很诡异了,有一支叛军从归安城逃了,这边大军就前去追踪,大概分四部分人马,而我们秦家的人就负责运送此前受灾的民众,因为大部分幸存的民众都被南岳一派收留了,而在运输完大批量的受灾民众之后,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怪事?”苏酥坐在椅子上皱眉头问道。
“对,怪事,南岳一派的人见到我秦家的人痛下杀手,我秦家的护卫队不得已才进行反抗的。”
“不是,你们秦家一个护卫队不足500人,而且神级强者一个没去,把人南岳一派那么多人全灭了?你信吗?”苏酥反问道。
秦浩明右手揉了揉额头,面目狰狞,挤眉弄眼着。看样子这个问题令他十分苦恼,他无奈道:
“我也不清楚啊,那都是我那活着回来的叔叔说的,说是南岳一派对他们发动袭击,最后他们拼死反抗,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其余人和南岳一派同归于尽了,他只说南岳一派的人像是中了邪一样,准确来讲像是被人控制的行尸走肉一般,所以实力并不强悍,但也将我秦家的护卫队几乎全部消灭了。”
苏酥摇了摇头,思索道:
“精神攻击能超过南宫家的,好像这大陆上也没有哪个家族了吧?”
“哎呀,我真的不知道,我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立即来找你了,反正到处都说不通,我也想不通,我现在只想找到颜哀,她现在肯定很害怕,很需要我保护。”
“我估计也是,她现在估计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了去,说不定正在想如何将你秦家彻底毁掉。”苏酥一针见血道。
秦浩明面色痛苦,眼眶红红的看着苏酥,一言不发。
苏酥则陷入了沉思中,忽然说道:
“你那个活着回来的叔叔呢?他一切都正常着没有?”
“我那叔叔回来之后先见了皇帝,后见了我父亲,然后莫名其妙就死了。”秦浩明说完便双手拍头,他只觉得一头雾水啊。
苏酥不由得脊背发凉,心想:
南宫颜哀前一阵才来京城拜访过秦月,不过看秦月显然对南宫颜哀印象很差,秦浩明当时还提出要娶颜哀,秦月说了句你要是敢娶她就别怪我这当爹的心狠手辣,现在想想,这秦月手不会这么黑吧!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解决掉二人的婚姻,再加上之前秦月包庇温如玉,导致白俊枉死,苏酥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秦家能走到今天果然有着非比寻常的实力。
苏酥摇摇头道:
“你先别想南宫颜哀了,你爹那边怎么说啊?”
“我爹说是族里的长老前去调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因为这事关系重大,要等调查结果出来才能下定论。”
苏酥深吸一口气,又在思索:
这过去不会是为了毁尸灭迹吧?不过颜哀肯定是知道,言老师肯定也知道了,以言老师的性格肯定会前去进行调查,糟了!秦月手这么黑,万一和言老师他们碰到,臭小子有性命之忧啊。
苏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由得面色大变,捏紧了拳头。
“不过朝廷没同意,让廷尉府衙门的张志东亲自前往督查此案,我们秦家的人可以做协查。”秦浩明忽然补充道。
秦浩明话音刚落,苏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长舒一口气道:
“你和南宫颜哀之间完了,这事不能水落石出之前你俩还是别见面了,我怕她真的会杀了你。”
“但是我真的好担心她啊,我怕她出意外,而且我爹肯定不可能去派人灭他们一族的啊,尤其当时那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也在,我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的。”秦浩明激动道。
苏酥没有作答,她可是深知人心险恶,能经营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大派,管理数万族人的一个家主,能是个优柔寡断之徒?她是完全相信秦月可以为了墨家毁掉南岳一派的。
苏酥将食指伸到口中,轻轻的用牙齿咬住,深思起来,最后理性分析道:
“一切等调查结果吧,反正这事绝不简单,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还有你可别做傻事孤身一人前去寻找南宫颜哀,你这路上若是出点意外,就真的彻底说不清了。”
秦浩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苏宅,而苏酥在送走秦浩明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的分析了一遍:
秦月为了避免秦浩明死不悔改,想出来挑起归安城的叛乱,随后发现南岳一派实力强劲,而且一心跟着朝廷,无奈之下只能自导自演让大军前去西征,随后派出家族精锐甚至不惜动用大杀器将南岳一派灭族,最后幸存者向皇帝交代事情始末,皇帝也是高瞻远瞩知道此事必有蹊跷,没敢定罪南岳,反而是嘉奖了南岳一派,秦月为了掩人耳目最后将幸存者杀死,这下好了,彻底死无对证了。
“秦月啊秦月,你好狠的心啊,就这还想让我当你儿媳,你做梦吧,”苏酥咬牙切齿道,说完之后忍不住看向院子里的雪人,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牧之,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苏酥思索完后着急忙慌的向书房跑去,跑到书案前奋笔疾书起来,洋洋洒洒的写了满满三页纸,写着写着竟情不自禁的落泪了,满是思念和担忧之情。
甚至还在信中指出利害关系,劝诫少年要规劝南宫颜哀和言路,一切要小心行事。
转眼间调查结果已经公之于众,不过这结果实在是无法说服大众,说是南岳一族确实是被被奸人所害,失了心智,而秦家之人是不得已才痛下杀手,这结果算是告慰天下,南宫家本就被誉为邪魔歪道,此事也并未引起轩然大波,反倒是秦家名利双收,据传秦家在南岳山使用了毁天灭地的大杀器,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圣级强者到底是如何斩杀神级强者的。
调查结果出来之后秦浩明第一时间前往了苏宅,二人对这样的结果都不甚满意,所以一见面便针锋相对,
“苏酥,你这么说是几个意思?”秦浩明愤然起身“什么南宫家是政治的牺牲品,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苏酥却不急躁,不慌不忙道:
“呵呵,我就问你,这样的调查结果你信吗?”
秦浩明也不说话了,怒火瞬间消散,他开始冷静思考起来了。
苏酥见状乘胜追击道:
“弱肉强食的世界那便是如此,一个弱小的家族的覆灭对于庞大的帝国而言无足轻重,而秦家可是帝国的门脸,更是帝国的中坚力量,你觉得你要是皇帝你会怎么选?不惜得罪秦家还百姓一个公道?说白了,你我也只是政客们博弈的棋子罢了,还有你那愚蠢的想法还是趁早放弃吧!还你跑去和颜哀解释清楚,你拿什么解释?”
“我。”秦浩明说了一个字便哑口了。
苏酥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缓缓放下茶杯,皱着眉头接着说道:
“你应该给颜哀写了很多书信吧!”苏酥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浩明,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是又如何?”秦浩明理直气壮道。
“都没有回信吧!”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你们之间已经完了,明白了吗?”
“你胡说!颜哀才不是那种人呢,她会听我解释的。”秦浩明愤怒的咆哮道。
“就当我胡说吧!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还有站在女性的角度我奉劝你一句,别再去打扰颜哀了,她已经够可怜了。”苏酥说完直接走出客厅。
“出门记得给我把门带上。”苏酥的声音忽然传来。
秦浩明待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他也知道,他完了,但他还是想找颜哀说清楚,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于民间而言罢了。
两年后,天门山书院即将迎来又一年的遴选大会了,这次遴选大会可以说是异常热闹,因为这次可是张牧之,蓝苓,江屠戮三人即将毕业的日子,而且在这两年当中,张牧之说自己领悟了了一套特殊的武力修行模式,他称之为元气,两年不见了,她真的好想好想这个可爱的弟弟,不知道还长不长个子,不知道胖了还是瘦了,不知道这次见面又能给她带来多大的惊喜。
所以她这次代表长安制造总局亲自前往天门山书院发掘人才,秦浩明也跟来了,因为他知道颜哀一定会来看少年的遴选大会的。
苏酥一行早早的便坐船出发了,按照苏酥猜测少年应该还跟着言路在天门山进行修行,所以比天门山书院的船要早两日抵达天门山,下了船之后苏酥一行便马不停蹄的前往言路住处,走到西天门时苏酥忽然露出一副诡异的微笑看着秦浩明:
“秦浩明,你给言老师带了什么礼物没有?”
“没有,我忘了!”秦浩明走得匆忙,压根就将礼物这事抛之脑后了。
二人来到蓝枫小院,只可惜外围结界环绕,二人无法顺利进入,只得在门口呼叫了言路。
呼叫完成便准备静静地在门口等待言路的到来,忽然周身青光泛起,眨眼之间二人便陡然出现在言路的客厅之中,苏酥定睛看去,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一男一女,女孩依偎在男孩的怀里,而男孩则是宠溺的搂着女孩,茶几上放了三盏茶杯,茶杯里还冒着腾腾热气,三人也同时看向苏酥,言路笑道:
“快坐吧,别傻站着了。”
“不是,你俩?这么做合适吗?”秦浩明难以置信的指着沙发上的南宫颜哀,愤怒的说道。
南宫颜哀并未看他,反而将身子骨更加的贴向何玉坤的怀中,小声道:
“玉坤,我有点害怕。”
何玉坤则轻柔的抚了抚南宫颜哀柔弱的肩头,并且轻声道:
“不怕,不怕哦,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说完便将嘴巴贴在南宫颜哀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