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大喊:“有人打人啦!有人打人啦!”
法院安保闻声赶来,将田小斌与她隔开:“先生,请您注意自己的举动,如果再这样,我们就要报警了。”
宁稚赶紧带雷娟离开法院,俩人来到附近的咖啡厅。
“你说田小斌在微信上和朋友说什么?”
雷娟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宁稚问:“这些,你录屏了吗?”
雷娟泪眼模糊地点点头:“录了,但我以为这些没用,就没发给你。”
“有用的,可以证明双方感情已经破裂。”
雷娟赶紧拿出手机,把宁稚要的东西发给她,边发边诉说自己在这段婚姻里的遭遇。
“我和田小斌是相亲认识的,一开始他就对我冷冷淡淡的,我觉得他不喜欢我,可他又和介绍人说可以处一处,我就以为他是老实内向,不会表达自己,所以尽管他对我一直很冷淡,但他每次约我,我都还是会出去。
后来他带我去他家,他父母挺满意我的,我们就在双方父母的同意下结了婚,很快有了孩子。我怀孕的时候,他就有几次夜不归宿,我生完在娘家做月子,他也只是偶尔来看看孩子,对我一点关心都没有。
其实那时候,他就已经出轨了,跟朋友一起去按摩、嫖娼,不仅这样,还对我冷暴力。我在家照顾孩子的那三年,他没有半点关心,一分钱都不给我,问他要钱,他就说你吃我父母的,你需要什么钱?我说那孩子得买尿布得买奶粉吧?他才丢了一张额度两千块钱的信用卡给我用。
他整天嫌弃我胖、嫌弃我丑,动不动对我横眉冷目、没半点耐心,其实都是因为当时结婚,他根本就不乐意,就像他在微信里跟朋友说的,如果他有钱,他就能追到他喜欢的姑娘,就不用娶我这个丑八怪了……”
听到这里,宁稚也难受得不行。
她仿佛亲历了一场没有爱的婚姻。
低落、压抑、窒息。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给雷娟,说:“其实你在发现他对你没有爱的时候,就应该勇敢离婚,及时止损了。”
雷娟抹泪:“那时候孩子还小,就觉得他虽然对我不好,但对孩子还算不错,我离了婚,又没地方去,就这样憋屈一辈子吧!能换来孩子父母双全,也值了。我一个人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宁稚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决定离婚,就搬出来和王皓同居。
为什么还没正式离婚,就带着王皓出来。
为什么她并不在乎田小斌知道她和王皓在一起了。
因为她要向田小斌、向这个世界证明——她不差,她也有人爱。
这是一个在婚姻里从未获得爱的女性在救赎自己。
可虽然理解她,但宁稚还是劝道:“我现在明白那天你为什么会带王先生去律所了,但明白归明白,我身为你的律师,我得对你负责任——在离婚判决正式生效之前,你千万不要让田小斌知道你已经和王先生同居、相爱。”
雷娟气道:“他对我又没感情,他管我跟谁在一块!”
“你现在是准备跟他分割一半房产的,如果他知道你在离婚前就跟人同居,他会认为你是因为婚内出轨才想离婚,才哄骗他在房本添上你的名字,并且分割他父母帮他付首付的房子。”
雷娟急道:“可房本加名,是因为他嫖娼被我发现,他自己答应我的啊。”
“是!但时间太赶巧了,你暑期认识王先生,九月份房本加名。认识王先生在前,加名在后,他很容易误会,刚才在法院,他就问你是不是为了分他房子才提离婚。”
雷娟不吭声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点了点头。
宁稚看一眼外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你从王先生那边搬出来了吗?”
雷娟摇头:“还没,过年前太忙了,我明天就带孩子去我娘家。”
“好。”
俩人起身离开咖啡厅,宁稚打了一辆车送雷娟去男友的住处。
她住的地方,距离她和田小斌的房子就一条马路,宁稚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再次提醒她赶紧搬离这里。
车子到小区门口,下雪了,王皓拿着伞,站在小区门口等。
雷娟看到了,脸上一瞬间有了笑意,和宁稚道别后,下车朝王皓奔去。
宁稚看得出来,她和这个人在一起,是真的幸福。
……
简单吃过午餐,宁稚把案卷材料送回所里。
一进办公室,小骆就兴奋地跑进来:“宁律,发奖金了!发奖金了!”
“真的吗?我还没时间看网银。”
宁稚脱下大衣,把箱子打开,案卷材料拿出来归档。
“快看看!看看程律给您发了多少奖金。”
宁稚被她缠得不行,案卷归档好,拿出手机,进入网银。
看到金额四十多万,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遍。
“多少多少?”小骆迫不及待地问,“程律给您发了多少奖金?”
宁稚笑:“四十多。”
小骆兴奋:“哇!好多!”
宁稚问:“你呢?”
小骆笑:“我十万。五个月的工资。我也满足了。”
宁稚收起手机:“奖金打算做什么?”
“存起来买房!您呢?”
宁稚无奈:“我还欠了人家一大笔钱,存起来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