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背着手，跟只无头苍蝇似的围着小院转了一圈又一圈。
    震惊过后又在椅子上‘瘫痪’的波鲁萨利诺颇为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老爷子，您能别转了吗？头晕。”
    卡普本来就一肚子火没地儿发，波鲁萨利诺一开口他就跟个威力惊人的火药桶似的炸开。
    “真是亏了你还能这么淡定啊！”
    “你也听到那个臭丫头想干什么了！”
    “她简直是无法无天！”
    “雷恩那个笨蛋！居然纵容她干这么危险的事情！”
    “她怎么敢的！当初的洛克斯海贼团都没那个胆子上门挑衅五老星！她简直是不要命了！”
    波鲁萨利诺根本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脑子里只剩雷恩的名字嗡嗡作响。
    “您说是...雷恩先生？”
    卡普骤然收声。
    波鲁萨利诺可不像库赞。
    这个一直让他捉摸不透的学生，信奉着所谓的‘模棱两可的正义’。
    从他被世界政府问责，审查，到最后离开海军，或多或少都有希加利的插手。
    因此就算是这些日子二人的关系近了很多，卡普也不敢将雷恩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
    刚刚一时失言，卡普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哈？我刚刚说了吗？你听错了吧？”
    “嗯，没听错，你说了。”
    波鲁萨利诺面无表情
    “那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
    卡普不以为意地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
    “呵呵～”
    “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还真是让人心寒啊，老爷子～”
    他语气幽怨。
    “咳咳～”
    卡普强行转移话题。
    “看样子，他们这是打算逼我做出选择了。”
    “你的决定呢？”
    他看向一副惫懒模样的波鲁萨利诺。
    “我？”
    “我觉得这里的生活挺好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名单上可是有你的副官。”
    “所以啊，他是带着任务在我身边当副官的，他出事与我何干？”
    “之前在新马林梵多，他可是拿命替你挡了萨卡斯基一拳。”
    卡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波鲁萨利诺眼神闪了一下。
    半晌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现在这些年轻人，还真是能够折腾。”
    波鲁萨利诺幽幽开口。
    新世界，海军本部，新马林梵多。
    几缕微弱的光亮从海楼石做的窗栏缝隙中透出，在一片幽深昏暗的地牢里掀不起一次涟漪。
    牢里没有光源，角落里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耳边环绕。
    稀薄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臭，其中还夹杂着潮湿的霉菌和刺鼻的血腥味。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满身脓水烂肉的腐尸。
    墙壁上沾满禇褐色的污渍，壁角布满青色的苔藓。
    一道道灰褐色的影子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被监牢里沉重而阴郁的气氛淹没。
    从3天前起，就不断有犯人被投入监牢。
    来来回回的脚步声，锁链声伴随着密密麻麻的呵斥和辱骂，让这个原本死寂阴暗的监牢，莫名地带上了几分喧嚣的意味。
    “呲～”
    “啊啊啊啊啊～”
    “我错了！放过我吧！”
    “求求你，我知道错了！”
    “啊啊啊啊～杀了我！”
    凄厉的惨叫和哀嚎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监牢里的时间流速好似和外面不太一样，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煎熬。
    监牢看守抖着手将手中烧红的烙铁印在刑架上绑着的男人脸上。
    “嗤～”
    缕缕白烟升起，脆弱的皮肉瞬间焦糊。
    剧痛席卷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苦涩的刺鼻味道夹杂着丝丝肉香溢散在空气之中。
    “啊～”
    惊惧，嘶吼，哭泣，哀求，呻吟...
    以折磨为乐的恶魔充耳不闻，愉悦地享受着猎物绝望到窒息的痛苦。
    “还是不说吗？”
    狱卒的胳膊高高地扬起，手里带着倒刺的铁鞭接连挥动，呼啸的鞭梢劈头盖脸地落在他的身上，顿时留下一道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鞭子再次扬起时，带起的碎肉抛撒开，掀起零星的飞雨。
    刑架上的人不时痛苦地呻吟几下，喉咙里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股股血沫子不可遏制地从口腔里涌出，顺着嘴角淌落下来，将前胸晕染得一片血污。
    钻心的疼痛犹如烈火炙烤一般，瞬间传遍全身。
    “坎贝提上校，早点交代，早点解脱。”
    身着黑色披风的阿凯提斯端坐在椅子上，懒懒地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呵呵～”
    坎贝提听到他的话，挣扎着抬起头，狠戾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向前方。
    阿凯提斯满不在意地扇了扇面前的灰尘。
    “你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呢？”
    “任务目标黄猿已经离开了海军，作为副官的你自然也就没了价值。
    现在的你对你背后的组织来说，可有可无，随时会被放弃。
    何苦为了他们，丢掉你宝贵的性命呢？”
    “tui！”
    坎贝提费力喷出一口血沫子。
    “还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
    “没有的话...就杀了我！”
    他的嗓子里如同塞了一把沙砾，喉间发出的声音粗糙沙哑。
    阿凯提斯显然是个没耐心的人。
    已经对这群人连着逼问了三天，却没能从他们嘴里掏出一点有效信息。
    眼中闪过一抹阴翳，身侧站着的狱卒手里的长刀突然从剑鞘里面弹出半寸。
    “你们这群老鼠，嘴巴倒是一个比一个紧。”
    阿凯提斯冷笑一声。
    “欻～”
    流光一闪，银白的长刀已经狠狠贯穿了坎贝提的心脏。
    “呃～”
    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粘稠的血液大股大股地从嘴里涌出，让他无法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凯提斯轻蔑地注视着刑架上生机逐渐消散的男人，似乎在嘲笑蝼蚁临死前的无谓挣扎。
    “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将你们这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只一只抓出来！”
    “报告！报告！周围海域气候异常，请增派侦察舰，哨塔注意警戒。”
    突如其来的警报声让阿凯提斯的眉头微微蹙起。
    似是预感到了什么，他神色一凛，眼中带着些许玩味。
    他倾身凑近生机即将断绝的坎贝提。
    “没想到，你们这几条贱命，还是有点用的嘛。”
    “你背后的人既然敢来闯龙潭虎穴，那可就要做好将命留在这里的心理准备。”
    “等着吧，我很快送你们团聚。桀桀桀～”
    阿凯提斯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迈出审讯室。
    “再调三千人来看守监狱，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都给我仔细一点，连尸体也都必须给我看住！”
    “是！大人！”
    整齐的回应声震耳欲聋，坎贝提嘴里那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也被这声响掩盖。
    “如果...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