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瑜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回答。
    她的第二个问题就冒了出来：“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那个傅总呀？”
    女人回神：“见他干什么？”
    “她是妈妈以前的男朋友，妈妈也喜欢他，那他是不是比其他叔叔更有可能成为我爸爸？”
    “云朵很想要一个爸爸吗？”
    小女孩想了想，认真点头：“想。”
    “如果爸爸不会像妈妈这么爱你，你还想要吗？”
    “那还是不要啦。”
    宋思瑜揉了揉她的头发，将人揽到怀里：“妈妈会对你很好很好，把你没有得到的那份爸爸的爱一起给你，好不好？”
    云朵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踮起脚尖，小短手搂住女人的脖子，软软的嗓音透着某种决心：“妈妈不开心云朵要爸爸，云朵再也不要爸爸了。”
    宋思瑜感动得一塌糊涂，把她搂到怀中抱着进了宋家。
    ……
    第二天。
    宋思瑜起床后牵着女儿刚出卧室，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
    “爷爷，您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傅总其实不必专门过来看我。”
    从五年前的小傅到现在的傅总。
    变化的不止是称呼。
    傅东珩自然明白。
    他面不改色道：“您是长辈，来看您是应该的。”
    “有心了。”
    宋老爷子话音刚落，小女孩天真清亮的嗓音响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站着不动呀？”
    傅东珩暗眸微动，放在膝盖上的大掌手指都忍不住微微蜷缩。
    这些天，他忍得很辛苦。
    思绪在想见她和害怕见她之间来回拉扯。
    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听到声音，男人迟钝地僵在原地两秒，才缓缓扭头朝楼上看去。
    宋思瑜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错开视线。
    她拉着云朵的手不自知地收紧。
    小女孩委屈地喊：“妈妈，你弄疼我了。”
    女人回神，忙松了手：“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不怪妈妈。”
    话落，云朵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肚肚饿，想吃饭饭。”
    “好。”
    拉着云朵下楼时，她的心情极为复杂。
    那天给夏夏打电话误被谢凛冬接起，她就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会暴露给傅东珩。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找来。
    他会不会一眼就看出来云朵是他的女儿？！
    虽然早就把女儿的样子记得真切，此刻的宋思瑜还是忍不住偏头又看了一眼。
    可以确定的是——
    没有到一眼就认出的程度。
    她提醒自己放松。
    下楼后，宋思瑜原本准备拉着女儿朝客厅走。
    可小孩子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包括……发现家里有陌生面孔。
    她看了过去，还晃了晃牵着她的手：“妈妈，家里有客人。”
    女人“嗯”了声：“爷爷招呼，我们去吃饭。”
    “妈妈，叔叔好帅。”
    “……”
    “妈妈，以前见到客人你都会让我打招呼，为什么今天不用打招呼？”
    “……”
    宋思瑜那句“这个叔叔不喜欢你”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妈妈，叔叔在看我们。”
    “……”
    她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带女儿过去礼节性地打个招呼。
    沙发处，已经坐不住的男人起了身：“爷爷，我去跟阿瑜打个招呼。”
    宋老爷子点头。
    他心知人就是冲着自己孙女来的，也没有阻止的道理。
    “妈妈，叔叔来啦！”云朵适时播报。
    宋思瑜面色寡淡。
    抬头时，男人已经在云朵面前蹲下。
    傅东珩看着云朵肉嘟嘟的可爱模样，明知她是霍越的女儿，却还是忍不住喜欢，唇角勾起笑意，问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宋思瑜一颗心提了起来。
    生怕他下一句问出“几岁了”这样的问题。
    好在，女儿回复时也带了问题：“我叫宋朵，叔叔叫什么名字？”
    姓宋么？
    不是姓霍？！
    男人想到他曾经和宋思瑜约定有了孩子随她姓，没想到如今她和别人的孩子也随了她的姓。
    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回答了小女孩的问题：“傅东珩。”
    “傅叔叔好帅呀。”
    男人失笑：“你也很可爱。”
    “傅叔叔来找太姥爷嘛？”
    “我来找你妈妈。”
    云朵仰头看着自己妈妈：“妈妈，傅叔叔来找你。”
    她抽了抽嘴角，“嗯”了声。
    傅东珩起身，目光落在女人脸上，久违沉稳的嗓音适时响起：“阿瑜，好久不见。”
    五年时间，五年想念，五年的后悔和遗憾。
    千言万语在这一刻只化作一句单薄的“好久不见”。
    宋思瑜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态度疏离地点了下头：“我女儿饿了，我带她去吃饭。”
    话落，她抬了脚。
    傅东珩跟上：“你们没有住在霍家吗？”
    她们为什么要住在霍家？
    女人猛然间想起那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背影，又想到在病房里的时候听到外面护士提醒不能抽烟。
    难道……
    当时傅东珩一直在病房外站着？
    他看到了霍越和她们病房陪着爷爷，以为她和霍越之间有什么，认为云朵是霍越的女儿？！
    这样也好。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这个男人会跟自己抢抚养权了。
    宋思瑜心情好，回话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住在宋宅陪陪爷爷，他身体不好。”
    男人点头：“也挺好的。”
    “傅总跟着我们，是要留在这里吃早饭吗？”
    “好。”
    她满脸问号。
    听不出她是在赶人吗？
    怎么好意思堂而皇之地说“好”？！
    女人不再搭理，带着云朵朝餐厅走。
    佣人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儿童餐。
    宋思瑜把她抱到餐椅上之后，云朵自己拿起餐具，开始吃东西。
    她发现帅叔叔坐在了她和妈妈对面，朝他笑了笑。
    傅东珩微微挑眉。
    云朵不好意思地低头吃饭，椅子上的两条小短腿还在晃着。
    吃饭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偷瞄他。
    一旁的宋思瑜看到女儿的行为，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难道她和傅东珩有所谓父女之间的心电感应？
    第一眼看见他就这么喜欢是血缘影响？
    思绪走远之际，见女儿脸上沾了牛奶浮沫，准备拿纸给她擦一擦。
    手刚伸出去，傅东珩就把纸巾递了过来。
    宋思瑜手僵在半空中。
    他主动把纸巾塞进她手里，指尖隔着薄薄的纸张，短暂地触到了女人掌心那抹温度，心底毫无预兆地泛起阵阵涟漪，看着她的眼神，也发生了微不可言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