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峤下了车以后本想直接离开,却还是停住脚步,转过头问了李浔一句:“你刚才是真的有事吗?”
李浔见连峤虽然神情、语气、动作都非常正常,可是那眼里好像住了一团云,一团厚重的云,让他心慌得想要逃避。
可他还是忍住了,故作镇定地说:“是真的。”
连峤点了点头,算是听到了,随后便走了进去。
而李浔则感觉全身无力,只能坐在车里缓上一会儿。
他刚才确实看到了喻霖,但是以喻霖那个角度看不到他,所以他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而且在接连峤的时候,也没有直接出现在那里,因为他知道那里会发生什么。
他想做个观战的人,独善其身,却还是被她发现了。
可他看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
连峤,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人。
——
今天是12月27日,谢仪宁的生日。
所以喻亭离开医院后,便去了谢仪宁的生日晚宴。
他作为她的未婚夫自然是要全程陪伴着她,接受着众人的艳羡与祝福。
等谢仪宁去跟她的朋友叙旧时,喻亭就在一旁等着,只是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远处的草莓蛋糕上。
草莓的红与奶油的白形成鲜明对比,显出几分旖旎艳丽来,这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己今天中午看到的一幕,有异曲同工之效。
所以这个草莓也那么甜吗?
艾菲见喻亭一直看着那个草莓蛋糕,问了一句:“喻亭,你喜欢吃草莓蛋糕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吃?”
“不是。”
喻亭收回目光,淡淡地摇了摇头。
艾菲忍不住感慨道:“那你一直看着干什么?还走神了,真是活久见。”
喻亭没有回,只是又看了一眼草莓蛋糕,随后便转身离开。
艾菲也懒得管他,反正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个冰冰冷冷的性子,特别难相处,所以她马上就去找谢仪宁了。
回到别墅内,喻亭就发现连峤已经睡了。
他便独自一人回到书房处理工作,只是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坐过的位置上。
他在想,那个草莓真有那么好吃吗?她居然吃得那么开心。
——
翌日,连峤一起床就收到了叶景怿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入目便是一张形状有些可怖的肿脸,脸上到处都是挨打的痕迹。
“阿峤,你看我被打得好惨啊,疼死了。”
叶景怿一边脸色夸张地向连峤诉苦,一边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谁打的?”
连峤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波动,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还不是喻霖那个暴躁狂,二话不说就上来打了我一拳,你看我这张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叶景怿说完后,还揉了揉自己的伤口,看起来很是痛苦。
连峤问:“打得这么严重,你是不是刺激他了?”
“我就反驳了他几句,谁知道他就变本加厉地朝我打了过来,你看看我多惨啊!”
叶景怿愣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更加猛烈地向她诉苦。
她说得没错,他确实是有意刺激喻霖,毕竟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苦肉计,他觉得应该会有用。
但如今看来,好像也没什么用,还被她一眼就看破了。
连峤的目光凉凉地扫视过他:“他不是一个暴躁的人,你肯定不只是反驳几句,一定是戳到了他的心窝子,否则他不会打得这么狠。”
“阿峤,你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我会很伤心的。”
叶景怿见她居然维护喻霖,心尖不由得被刺痛几分,垂下头去,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心脏,语气哀戚地说。
“我没有夸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苦肉计对连峤来讲确实不管用,除非他能演得毫无痕迹。
但可惜,他太明显了。
“阿峤,那你在别的男人面前也会这样维护我吗?”
叶景怿像是突然活了一样,双眼发亮地盯着她,闪着希冀的光芒。
“不是维护,只是实话实说,如果别人说你说得不对,我也会反驳他。”
叶景怿见连峤这样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高兴的是她会为自己反驳别人,失落的是任何人对她来讲都一样,没有半分区别。
自己和喻霖都是不被爱的可怜人罢了。
不过有一点不同,那就是自己已经抓住机会,正在猛烈地追求她,而喻霖还傻傻地在原地打转,不知方向。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便好了几分,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她可怜自己。
“阿峤果然还是关心我的,哎呀,我真的好疼啊,要你来看看我,我才会好。”
叶景怿一边说,一边痛苦地弯起了身子,仿佛真的难受至极。
“你被打的不是脸吗?为什么要把身体弯起来?”
连峤神色认真地盯着他,仿佛在纠正bug一样。
“阿峤的眼睛还是这么好啊,就不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叶景怿苦笑几声,他所有的伪装在她面前都脆弱得很,不堪一击。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眼睛不好,会加深近视。”
连峤把虚的变成了实的,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一直在说实话。
叶景怿更是长叹了好几口气,算了,他就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来对待她。
叶景怿满怀期待地看着她:“阿峤,我现在都伤得这么严重了,你能不能来陪陪我,给我上上药,有你在,我会好得快一点。”
“可是今天是周一,不是周末,我不加班。”
连峤可不想加班,累死了。
“我们之间除了这层交易关系外,就没有别的关系了吗?”
叶景怿的心又被狠狠刺痛几分,虽然他早就预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被她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像吃了砒霜一样难受。
连峤:“现在还没有。”
叶景怿见她还给自己留了一个话口,便穷追猛打道:“所以以后会有的,对吗?”
连峤不置可否:“看你表现。”
叶景怿满怀壮志地许诺道:“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争取让你早日喜欢上我。”
连峤:“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把电话挂断了?”
“等一下,你不关心关心我,不可怜可怜我吗?我真的好痛啊。”
叶景怿努力眨了几下眼睛,让眼角有晶莹闪烁,为他添上几分可怜。
“好好上药,争取早日康复。”
连峤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关心了他几句。
叶景怿追问道:“没了吗?不再多说几句,或者做点什么?”
“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连峤现在确实有点摸不着头脑,主要是他的面部表情被伤口遮挡了很多,她有些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