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峤看他这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愧疚都没用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很感动。”
游应冬这才将剑眉舒展开来，眼里沉着的郁色也散了些许，“不只是为了你，这次培训的结业要求很高，我说不定还过不了。”
连峤知道游应冬是在故意贬低自己，想减轻她的愧疚，但是她不喜欢这样，眼神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说：“不会的，你一定能过，我相信你。”
游应冬又一次被连峤这种专注的目光所俘获，只感觉心间一片火热，胸膛也在不断发震。
连峤却完全没被他的情绪干扰，只是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游应冬摇了摇头，马上从情欲中苏醒，正色说道：“当然不会，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好吧，那就这样。”连峤点了点头，神色冷淡。
游应冬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试探性地问：“这几天你过得还好吗？”
“除了见不到你，有点想你以外，都挺好的。”连峤的眼里好像飘上了一缕清烟，带着些许惆怅。
“我也很想你，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游应冬在惊喜之余便是疑惑，他这才发现，在分离的这些日子里，她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发过消息。
“因为我觉得你很忙，所以不想打扰你。”连峤往旁边坐了坐，声音也低了几分。
“你的关心对我来说怎么会是打扰？明明是安慰才对。连峤，其实我很希望你能主动给我发消息，不然我总觉得你没那么喜欢我。”游应冬却是不依不饶，直接抓着她的手，将她抓入自己怀中，步步紧逼。
连峤却沉默了，她只是抿着唇，目光飘渺如云，令人倍感遥远和陌生。
游应冬的心似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压着，越压越低，直至压入地底，碾成了粉末。
他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连峤实在是不忍心，好心地劝慰道：“应冬哥啊，你要是觉得难过，可以现在就走。”
游应冬喉间更是干涩难言，两道剑眉紧紧蹙着，几乎快拧到一起了。
“你是在劝我跟你分手吗？”
连峤重重地咬着嘴唇，都快将嘴唇咬破了。
她犹豫地看他，却对上了他那充满了悲伤和不可置信的目光，慌张地垂下了眼。
果然啊，拒绝别人的真心，真的很难。
游应冬心中一片杂乱，扰得他不能安静思考。
他强势性地抬起连峤的下巴，语气冷厉地问：“连峤，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在劝我跟你分手吗？”
连峤只能被迫对上游应冬的目光，那里面沉淀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不解，更有愤怒。
她还是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愤怒这种情绪。
她想张嘴，可又觉得下巴被他捏得难受，默默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水杯，低声说：“我只是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太辛苦了。”
“不辛苦，怎么会辛苦？跟你待在一起，我只会觉得开心。”
游应冬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赶紧放开了钳制着她下巴的手，小心地捧起她的脸，轻轻揉了揉那块红印子。
“可是……”连峤很想继续推开游应冬，但对上他充满疼惜的目光时，她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眼底也慢慢浮上些湿意。
“不用可是，我知道你家里人对你特别不好，也知道你不想当姐姐，所以以后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而且你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接受就好了。”
游应冬每次一对上她这双眼睛，便会无法自拔地被吸引进去，但如今他只觉得，这双浸了水的眼睛仿佛变成了一把刀子，割得他心痛不已。
连峤本来还在想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原来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吗？
她用力地想扯出一个笑容，可嘴角却不听话地一直往下垂，最后哭不像哭，笑不像笑，显得有些诡异。
“你知道了？”
游应冬伸手抚了抚连峤的嘴角，心疼地说：“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把你以前失去的那些都补给你。”
连峤抓过游应冬的手，放在自己手中，将他的手指头一个接一个地捏过去，漫不经心地问：“都补给我吗？为什么呢？”
游应冬也就任由她捏，甚至看向她的目光还更加深情了，“因为我爱你，而且你也值得我的爱。”
连峤猛然一怔，甩开了游应冬的手，很想马上就离开这里。
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把真正的自己展现给他看。
她很怕会失去他的爱。
可游应冬却不由分说地抱了上来，将她完全裹在自己的气息中，还在她耳畔，语调坚定又温和地说：“相信我，你真的值得被爱，我也真的很爱你。”
连峤无法抗拒他，更无法抗拒他带给自己的温暖。
她决定不再犹豫，她愿意将自己隐藏得最深的那一部分挖出来，摆到他面前，让他看清楚她本质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很乖巧的人？”
“是啊。”游应冬的心脏跳得巨快，快到他都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了，只能凭借本能回答。
连峤将声音拉长了些：“那么在你眼中，乖巧的定义是什么呢？”
“遵纪守法，温柔善良，”游应冬没有再往下说了，因为他发现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纱，瞬间就将他们的距离拉远了。
“听起来就很乖巧。”连峤弯了弯唇角，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她好像突然变透明了，让他有种抓不住的不安感。
他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捏紧了她的手，“连峤。”
“我在，某些时候我确实是个乖巧的人，但某些时候，我又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所以啊，要是有一天你看见我变坏了，不要害怕，偷偷离开就好了。”
连峤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难过之情都没有，反倒像个局外人一般平静。
“我不会离开你，你乖巧也好，变坏也好，都是我喜欢的那个连峤。”游应冬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一点手都不敢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