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夏有些惊讶，她肯定不会说关于系统的事，也不想谈俞白羽，于是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我还在想早上那一场战斗。”
    粱老师心里却沉了一下。
    比起星兽进化，她其实更担心另一个问题。
    杀戮。
    普通人会在中考结束后，检测自己的资质，然后契约第一只星兽。
    不少人戏称，高考不决定命运，中考也决定不了命运，检测资质的测试才真正影响了一个人的命运。
    是龙还是虫，都要看这一场测试的结果。
    但是，每年同样有不少人，哭着喊着，求妈求爸求姥姥求爷爷，要自愿放弃御兽师的身份。
    只因为一件事。
    每一位御兽师，不管自身的性格是怎么样的，不管契约了什么样的星兽，柔弱的，不喜欢血腥的，有洁癖的，热爱生命的，什么样的也好，都必须要学一件事。
    ——杀戮。
    官方是这样解释的:不管遇到了什么，每一位御兽师都必须要把普通人挡在身后。
    就算情况坏到了极点，就算绝大部分的御兽师都牺牲了，只剩下一位契约了疗愈草的御兽师，哪怕她成为御兽师还不到一秒，她也得站出来，把普通人护在身后。
    面对星兽，最弱的御兽师也必须有一战之力。
    梁老师至今仍记得很清楚，她成为御兽师后的第一节课，老师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御兽师，生来就是为了杀戮和守护。
    当时的梁老师年少气盛，听到自己的老师用如此郑重的语气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她还有些嗤之以鼻。
    不就是杀虫子吗？不就是杀星兽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错了。
    不是只踩死一只虫子，而是要命令星兽逐一毁灭掉虫子们赖以生存的虫巢。
    后来，她发现，杀虫子反而是最轻松的。
    因为有些星兽的心智已经快赶得上人类八九岁的小孩，它们懂得求饶，懂得自己求死，引开视线，从而让它的家人们活下去。
    那些星兽，居然也懂得，什么是感情，什么是家人，什么是爱。
    但她还是必须得举起屠刀。
    她当然也犹豫过，也动摇过，也心软过，却被老师提着去看她的心软带来了什么后果。
    ——是一个被啃了半只手的小男孩。
    小男孩笨拙地挥动着光秃秃的小臂，故作沉稳地安慰着别人:“姐姐，姨姨，我没事，我不疼。”
    有星兽的帮忙，他的手很快恢复原状。
    但这一幕，还是深深地印刻进她的心里。
    那时，她多大？好像是上了大学没多久。
    不记得了。
    梁老师看着鄂夏，明白这小小的燕来城留不住鄂夏，她的天地注定是更宽广，更难以度量的。
    那么，鄂夏的步伐应该会比她想象的要快很多。
    梁老师回想起早上鄂夏的战斗，她一直紧盯着鄂夏的神情，自然也没错过鄂夏面对蒙蒙兔时，面上一闪而过的迟疑。
    她的心快纠结成一团，还是缓缓开口了:“鄂夏，你是觉得你早上的战斗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