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一座雪山上。
激烈的暴风雪呼啸地刮过山涧,将地上的动植物以及人类尸体封装成坚硬的冰雕又迅速掩埋,远方是忽明忽暗的火光,断断续续的爆炸与震动告诉这里的所有人,末日之战仍在继续。
噗——噗——噗——
没过膝盖的雪地中,一名女孩艰难前进。
她呼着白气,搓了搓手,看向一百米外的一座大诊所。
寒冷已经化为武器,给她通红的脸带来阵阵刺痛,但她没有放弃。
终于,走过最后一段路,女孩总算来到诊所门前。
房间闪烁着火光,看来有人。
女孩疲惫通红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笃笃笃——
敲门,等待,一名30岁左右的女人将门打开。
她穿着厚厚的保暖衣,房间壁炉的火光扑腾扑腾跳跃在她脸上,给清纯的脸庞增添一抹可爱,耳朵根上别的艾草新鲜翠绿,是女孩几个月未曾见过的绿色。
“请问,您就是冉雪医生么?”
女孩紧张地开口道,生怕自己找错了人,这一路就全白费了。
“是我,小姑娘快进来说吧。”
大概习惯了病人随时来访,冉雪没多犹豫就招呼女孩进门。
一进屋,女孩便闻到一股刺鼻的汤药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什么炼金现场。
冉雪递给女孩一杯热水,女孩攥在手心里,没敢喝。
她呼出几口寒气,求助的双眼看向冉雪:“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
冉雪听惯了这些话,点点头,面不改色道:“那你先说说自己的症状吧。”
女孩口干舌燥,犹豫地看着杯子里的水,直到冉雪当着她的面接了一杯水喝下去后,才咕咚咕咚猛灌下去。
将杯子交还,女孩紧张道:“我感觉,我的精神,出了很大问题。
原本我生活在一家孤儿院里,可是从某一天开始,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声音,一直催促我杀戮。
我拼命抵抗,可是那声音愈演愈烈,甚至四肢都不受控制,内脏也时不时抽搐、痉挛,让我半夜疼醒。
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很善良的弟弟,我们俩有时会在我挖的小山洞里面休息。
但有一天深夜,当我从杀戮的低语中挣脱时,竟然发现我拿着锋利的斧子,甚至还悬在弟弟的脖子上,给我吓了一身冷汗。
在那之后,又接连发生好多次这种事。
我决定找人治疗我的病,正好在一次外出拾荒的时候,听到了您的大名,这才萌生了彻底逃出孤儿院的想法。
同时,我也带上了弟弟,其实我一个人能跑,但我实在不放心他,他太善良了,一旦留在孤儿院里,肯定会被欺负死的。
但是,如果我们同行,我害怕总有一天会控制不住伤害他,所以我提前联系了一伙经验丰富的拾荒团,假装遇袭将我们俩分开,然后来找您,您的位置,也是他们告诉我的。
只是后来……”
讲到这,女孩似乎有难言之隐,迟迟不肯开口。
冉雪看了看孤独前来的女孩,大概猜到了:“但是,在来的路上,你发病了,而且很严重。”
女孩后怕地点了点头:“我当时,大脑完全乱成一团,当我清醒过来后,周围……周围只剩下一堆尸体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冉雪坐起身,嘟囔着:“又是一个疯子病例。”
“什么?”
冉雪一边走到药剂台寻找着药剂,一边说道:“据说,掀起这场末日之战的家伙们,跟你是一样的症状。
时不时发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想杀人。
实不相瞒,我来到这边,主要就是为了研究这些发疯的人。”
“这么说,我的病能治吗!?”女孩眼睛一亮,好像看到了曙光。
冉雪摇摇头:“抱歉,我还没找到病因和解决办法。”
担心女孩失望,她赶紧补充道:“不过,我有办法给你检查一下,因为每次发病,大脑神经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我可以根据受损程度给你开些药,能稍微缓解一下。”
“是嘛,太好了!”
女孩欣喜若狂,赶紧在冉雪的指示下坐好。
冉雪披上经典的白大褂,缓缓凑近女孩,手掌轻轻盖在女孩的脑袋上,泛起温柔的绿光。
她看着女孩,不得不说,对方的样子很可爱,也就10岁左右的年纪,底子相当好,长大后绝对是万众瞩目的大美人,嘴唇右下方的痣更是点睛之笔,让整个人显得俏皮许多。
还没看多久,掌心感受到的内容就让她来不及欣赏。
“等一下,你的大脑神经,为什么一点损伤都没有?”
冉雪皱了皱眉,重新对脑袋扫描一遍。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女孩的大脑没有丝毫问题。
“难道,你的病痊愈了?”
“痊……痊愈?!”
“是的,你的大脑神经相当完美,跟其他发过病的人完全不一样,我问你,是不是很久都没发疯过了?”
“好像是哦,已经有一两个月无事发生了。”
冉雪忽然坐起,热切地看着女孩:“你要不要留下来,跟我一起攻克这个疑难杂症?!”
奇怪的病症突然出现康复者,对于一名医生来说简直跟挖到了宝一样。
可女孩心完全不在此,听到“痊愈”二字的刹那,她满脑子就只有一件事:“也就是说,我可以回去找弟弟了?!
太好了!谢谢冉雪医生,再见!!!”
不等对方回应,女孩兴奋地夺门而出,好像寒冷再也冻结不了她的身体。
冉雪呆呆地望着大门,冷风呼啸灌进,她犹如刚到手的巨额彩票被风刮走一般怅然若失,哭嘁嘁道:“别……别走啊,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
“病?什么病?我找你看过病?”
“对啊,你忘了?末日时期,暴雪、诊所、看病、痊愈!”
情懿仔细回想着这几个词,撅了撅嘴,满脸不以为意:“什么啊,哪有这回事?”
“绝对有,最后你一听说痊愈了,嘴里念叨着‘弟弟’,一下子就跑走了,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当时可是唯一一个大脑神经完好无损的人!”
“等一下。”
听到“弟弟”二字,情懿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大堆零散片段,奇怪的记忆顷刻涌入,将所有的思绪冲得粉碎,她差点就要昏厥。
紧接着,她又感觉右胳膊与右腿忽然不听使唤,跟瘫了一样,整个人直接跌倒在地。
她拼命抓着右臂,哪怕皮肤都抓出凹陷,也一点感觉没有。
“我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