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也别这样说，大师兄若真对什么都不在乎，刚才为何还要救我？”
    卓妃语虽然觉得云灼冷漠，但他依然是她崇拜的大师兄。
    “他只是性子冷清了些，又不太会表达，并不是真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至少她还记得，和大师兄出去历练时，他会处处照顾她这个师妹，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那些遭遇不公的苦命人声张正义。
    他心中是有善的，并不是只会杀人。
    不亲近人，不代表他就是坏的。
    卓风宿没有跟她争执，只是关切的问：“伤的严不严重？”
    卓妃语微微一笑：“爹爹别担心，就是些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这就好。”
    卓风宿放下心来，“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们还有要事要处理。”
    “好。”
    卓妃语应了一声，然后丢了个留影石给他，“他们一出现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所以把当时的情况都录了下来。”
    当然，这留影石只录了离涯他们来之前的情况。
    里面只记录了这群人渣是怎么以多欺少对付她一个小姑娘的。
    卓风宿点了点头，待卓妃语一走，便跟离涯一起，提着半死不活的曹青岩径直往无极剑宗而去。
    ……
    回到翠云峰，卓妃语却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朝着膳堂走去。
    这是专属于他们的小食堂，最近好多师兄都不在宗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踏足了。
    但是她知道，云灼只要使用了灵力就会很饿，他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远远的就看到膳堂亮着灯，还隐约有血腥味传来。
    她悄悄地从门口探出头，看着里面在灶台前忙活的男子，小声的喊了一声：“大师兄。”
    “嗯。”
    云灼淡淡的应了一声。
    厨房他已经施法清理干净了，灶里也生了火，锅中掺了很多水。
    他手上不疾不徐的清洗着路上特地去采摘的蔬菜和胡萝卜，也没动刀切，弄干净就直接放进了锅里。
    然后又拿出刚才从山上顺来的灵兽尸体，将它们剥皮剁成一坨一坨的，将鲜血清洗干净后也直接放进了锅里。
    直到将那大锅塞满，就静静地站在灶前等着食物熟透。
    卓妃语看的嘴角微抽。
    在花泠月来之前，整个宗门就她娘一个会做饭的人，但想让她下厨很难。
    自个儿下厨做的东西很难吃，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吃辟谷丹了。
    只有云灼是个例外，他是真的不吃东西就会死。
    而且不仅要吃东西，还要吃很多东西。
    别人闭关只要带点辅助修炼的丹药和天材地宝就行，而他闭关储物戒里带的全是食物。
    以前她虽然觉得师兄吃的不太好，但还不至于同情他。
    可自从在花泠月那里蹭饭以后，她突然觉得师兄吃的这些有点恶心了。
    卓妃语走到云灼身边，看到锅里煮的沸腾的肉类和蔬菜，上面到处都漂浮着血沫，闻着就很不舒服，难以想象这样的东西他到底是怎么吃下去的，
    她在储物戒里找啊找，最后也只翻出几个灵果出来。
    没办法，她本就是个嘴馋的，之前出去买的零嘴都吃完了。
    “大师兄，这些给你吃吧。”
    云灼没有客气，抬手接过就吃了起来。
    他很饿，不然也不会煮一大锅东西了。
    但他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并不会因为太饿就显得狼吞虎咽，而像是在品尝一般，每一口都要嚼很久，直到口腔里的东西全部嚼碎才会慢慢咽下。
    “我这还有些蜜露，之前二师姐给的，你要喝吗？”
    卓妃语把东西都拿出来放在灶台上，云灼自然的将东西全都收了起来，而后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你不用跟我道谢，反之我还要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呢。”卓妃语笑得很开心。
    “应该的。”
    云灼依然看着锅里，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也不知他说的‘应该的’三个字是指他本就应该救她，还是她道谢是应该的。
    夜是寂静的，场面是沉默无声的。
    跟云灼聊天没有一个强大的心理真的会感觉很受伤，因为他每一句话都能直接把你的话头给堵死。
    好在这么多年，卓妃语早就习惯了。
    她继续没话找话：“大师兄，你的修为好像又精进了，刚才那一招‘虚神指’好厉害呀，一下就把那群人全打死了。”
    云灼：“还行。”
    跟他想象中的，还是差了些距离。
    “那你之后还会回去闭关吗？”
    云灼摇头，至少短时间内还不会，他不想饿死。
    “大师兄，我跟你说哦，你闭关这段时间师父又收了个小徒弟，她叫泠月，长得可好看可乖了，而且她还很厉害，会很多东西……”
    知道他是个闷葫芦，卓妃语也没指望他能放什么屁出来，自顾自的将最近宗门的事说给他听。
    云灼只是看着锅里煮的食物，时不时拿锅铲翻一翻，也没给她任何回应，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直到肉煮熟了，他将灶台边放的调味料一股脑的往里面加。
    他虽然需要大量进食，但他从没把精力放在研究食物上，主打的就是个能吃就行。
    反正自己亲力亲为的，东西很干净，吃不死人。
    那些调味料分别起到什么效果他也不知晓，就每样放一些，给食物增添点味道。
    最后装了两大盆放在桌上，这才正色看向卓妃语：“你不饿吧？”
    之前干什么都一片淡然的男子，此刻眼底透着些许防备。
    卓妃语：“……”
    她停下自己的喋喋不休，一本正经道：“大师兄你放心，我没有要跟你抢食物的意思。”
    这东西，一看就不好吃。
    肉一看就是又干又柴很不好啃的样子，青菜早就煮烂了，胡萝卜有手臂那么粗，大根大根的，也不知道煮熟了没有。
    还有那黑乎乎漂浮着油沫的汤……
    闻不到半点食物的香气，反而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味。
    无论哪一点都让人提不起食欲。
    诶，大师兄真可怜，这么多年就吃这样的东西果腹。
    惨！
    真的太惨了！
    云灼松了一口气，自顾自的拿了碗筷吃起来。
    他还是那般优雅从容，均衡的让每一口被送进嘴里的食物都得到充分的咀嚼。
    哪怕是手臂粗的大萝卜，都是用小刀片成一块一块的，再喂到嘴里慢慢吃。
    精细的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可是看着桌上这两大盆怪模怪样的食物，卓妃语只剩下满心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