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怎么了？\"纯几乎是立刻回应。
    \"没事，没事。我很好，就是告诉你，我忘了之前的事后清理我的车，现在正要去洗车。\"
    \"哦……开车小心点。\"
    \"我会的！\"
    他滑入繁忙的城市交通中，轻松穿梭于车流中，享受着安静的驾驶时光。
    然后他意识到车里不必这么安静。他打开收音机，立刻随着body heat电台的音乐点头。
    只要不是放那首pon pon shit，那太魔性了，夜之城还是有些好曲子的，比如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当不想听武侍的时候，body heat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总之，他找到了一家不错的洗车店，开进去，尽量假装没有注意到那股鲜红的血水随着清洗过程从车上冲刷下来。
    坐在防弹玻璃后面的工作人员尽量不去注意，于是他也装作没看到。
    这对大家都好。
    在洗车的时候，他有时间思考接下来还要做什么，这让他想起自己曾许下的一个承诺。
    但随即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哪里。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
    \"诚？\"过了片刻，一之濑的声音带着困意响起。
    \"一之濑！嗨，兄弟。最近怎样？我吵醒你了吗？抱歉。还有，你能给我马尔科姆的地址吗？我想去看看他。\"
    \"哦，对，你说过你要去……没问题，诚。\"他含糊地说着，显然因为刚睡醒，李昂连珠炮似的话让他花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不久，李昂收到了一之濑的短信。
    \"谢谢兄弟……今晚我们能再聚聚吗？我大概能搞定弘美，大江田也行？你今晚工作吗？\"
    线路沉默了一会儿。
    \"嗯……如果你……如果马尔科姆愿意的话。我很乐意。能……再一起聚聚真是太好了。\"
    \"这几周对你来说也很难吧，一之濑？\"他忍不住问。虽然一之濑说过他不再和马尔科姆共事了，但从他的语气中……
    他们肯定吵过架。
    \"嘿。我想我也可以说同样的话给你。如果你能搞定弘美和马尔科姆，那就太好了……凤凰俱乐部？\"
    \"哎呀，那里让我头疼，但我知道了，我们在那儿碰头吧。\"他回答道。
    \"好的……我再睡几个小时。\"
    \"回头见！\"
    李昂挂断电话，发动汽车。马尔科姆住得不远，他们都是在同一片区域长大的街头小子，彼此为伴。
    他驶入街道，循着路线前往马尔科姆的住址。
    目的地是樱桃花市北边几个街区的一栋小型公寓楼。费了些功夫才找到停车位，但他很快便溜进了楼内，找到了j24号公寓。
    他用镀铬的指节敲响了门，等待时隐约听见了些什么。
    门猛地被拉开，一个疲惫不堪的大汉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把战术家。当他认出李昂时，原本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我们正——哦……你好？\"
    \"你好。我是诚，马尔科姆在吗？\"他试图显得无辜地问道，尽管他现在全副武装。
    \"在……稍等一下。\"他转过身去，\"马尔科姆！\"他喊道，随之而来的是惊叫和几句咒骂。
    \"啥！？\"
    \"门！\"大汉喊回去，李昂不禁笑出了声，这样的场景如此平常。无论是2000年还是2070年，父母与青少年之间的互动似乎从未改变。
    一阵忙乱后，伴随着抱怨声，马尔科姆突然跑了出来，脖子上挂着超梦环，正要对他父亲发火，却看见了李昂。
    \"诚？\"
    \"嘿，马尔科姆！\"李昂挥了挥手，马尔科姆的父亲从他看向儿子。
    \"别愣着，快请他进来。\"老人咕哝着走进了房子。
    \"爸！\"
    \"傻孩子！\"李昂只是笑了笑，看来马尔科姆很少带朋友回家，他父亲看起来很高兴。
    \"诚？你怎么来了？\"
    \"最近夜之城变得有点疯狂，你知道的……我想看看所有的朋友。你怎么样，马尔科姆？\"李昂的询问似乎让他一时困惑。
    \"我还……好吧？\"
    \"我很高兴。\"李昂自顾自地点点头，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傻瓜！请人家进来！\"马尔科姆身后传来大声的呼唤，他猛地一惊，转回屋里。
    \"爸！闭嘴！\"马尔科姆立刻回喊，但片刻后叹了口气，\"想进来吗？\"
    \"当然！\"李昂应道，跟着马尔科姆进了他的公寓，最后坐在了沙发上，那里明显是他刚刚在看超梦的地方。
    \"有什么好看的吗？\"李昂指着自己的脖子，示意询问。
    \"啊？哦，这个超梦环，挺有意思的。我……自从……发生那事以来，就不太喜欢激烈的超梦了。\"
    \"一之濑跟我说了点，关于发生的事。\"
    \"就知道一之濑守不住嘴。\"马尔科姆咕哝道。
    \"不是那样的，是我问的。你还好吗？\"
    \"好。\"他回答，但实际上并不好。\"你呢？新装的义体？\"他指着李昂前臂，那里显然不再是肉质。
    \"漩涡帮弄的，他们砍了我的手臂。\"李昂平静地回答，然后叹了口气，\"一点小插曲。\"
    \"该死。\"马尔科姆听到这轻描淡写的揭露，脸色略显苍白。
    \"是啊，旋涡帮都该死。\"李昂附和着，马尔科姆稍微放松了原先紧张的姿态。
    \"你……你没事吧？\"
    \"出乎意料，我现在还不错。我……一开始试着假装无事发生，现在好多了。虽然还是糟透了。\"李昂耸了耸肩，\"你呢？\"
    \"比那好，我肉体还在。\"
    \"别比较不幸的事，伙计。真的。跟我说说吧？\"
    马尔科姆沉默了一会儿，摆弄着超梦环，慢慢地从脖子上取下，放在桌上。
    \"没什么好说的，山姆很酷，像一之濑一样，在虎爪很受欢迎。我们被一些漩涡帮混蛋袭击。我只记得自己很害怕，我和山姆在卡车后面，一之濑在前面。我们尽可能快地逃离，突然……子弹穿过了卡车两侧。我被吓的一动不敢动，结束以后，山姆就快不行了，我无能为力。\"
    讲到最后，马尔科姆的眼眶湿润了。
    \"那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李昂回答道，因为马尔科姆已经陷入了沉默。
    \"诚，这吓到我了，我当时真的被吓的一动不敢动，如果我提前行动起来，山姆可能不会死。\"他擦了擦眼睛。
    \"我也会害怕，马尔科姆。\"李昂尽可能温柔地说。
    \"李昂，我见过你清空一个清道夫巢穴后的样子，你身上没有一根骨头会感到恐惧。\"
    \"不是这样，完全不是。\"李昂最后喃喃道。他只是不怕别人怕的东西……
    他该怎么说？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一旦知道彼岸有什么，又怎么可能会恐惧？
    但他仍有恐惧这种情绪，只是不在害怕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