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丹药师陈飞
作者:斯文孙新梅   天医归元最新章节     
    \"紫苑四株,白参三株,灵桂两枝,茯苓草两株,泽兰两株,猪苓草两株。\"
    \"此配方擅长驱湿抑火,重在清淡渗泄湿气。\"
    \"此丹需连服五日,务必忌食辛辣之物,五日后还需再来求诊!\"
    陈飞在迷茫之中缓缓睁开眼,耳边响起的是一个带着岁月沧桑的老者声音。
    听到紫苑五苓丹的配方,他感到异常亲切。
    身为一个丹药师世家的继承者,他每日与各类药材共舞,即便闭目也能辨识出各处方剂中药材的搭配组合。
    \"咳咳...水,娘亲,能否为我斟一杯清水?\"
    陈飞感觉喉咙仿佛有火焰燃烧般痛苦,晕眩之下朝外呼喊一声,却不经意间察觉周围的环境已然变换,不再是自己熟悉的炼丹室。
    周遭一片昏暗无光,外界雪花飘飘洒洒,万物披上了银白的外衣,格外瑰丽动人。
    窗外堆积的白雪高耸,门前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与此同时,刺骨的寒风吹拂进屋内,带来阵阵寒意。
    随着陈飞的呼唤,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临近,紧接着一杯清水递至他的手中。
    陈飞接过便饮,一大口下肚,咽喉方才舒缓些许。
    \"娘亲,今日可有什么灵食可用?\"
    他习惯性地询问了一句,却并未得到回应。
    陈飞终于察觉到异样之处,猛地抬首环顾四周,心头不由得一紧。
    他看向身边递水之人,发现并非自己的娘亲,而是一位年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
    她身穿花布棉袄,双马尾俏皮地束在脑后,显得紧张不安,面庞上流露出惶恐之色。
    \"你,你是何人?\"
    陈飞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少女的眼眶立刻泛起泪光,一边擦拭泪水一边啜泣道:\"夫君,你是不是病得糊涂了?\"
    \"哇靠,夫君是什么意思啊?\"
    陈飞瞠目结舌,全身僵硬。这称呼怕是要追溯到七八十年前或是边远村落才会出现的称谓吧。作为一个生于网络时代的新生代修真者,他对这样的古老称谓难以适应。
    更别提他身处之地了,环境如此破败不堪——破门板已显腐朽,而住所更是简陋至极的土坯房,他甚至担心会被积雪压垮。
    此刻,陈飞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愈发困惑不已。
    难道自己竟已穿越了时空?作为一个喜好修炼仙侠小说的他来说,穿越重生之事并不陌生。
    然而,当这一切真正降临到自己头上时,他发现自己还是难以承受这个现实。
    \"夫君,你已经一天没进食了,我为你熬制了一碗清粥,你先喝一点吧。\"
    少女将一只破旧且缺口的瓷碗捧到陈飞面前,碗内的粥呈金黄色,小米稀薄,几乎只见米汤不见米粒。
    陈飞此刻尚未完全回过神来,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接碗。
    然而他刚握住碗沿,瓷碗忽然“啪嚓”一声落在地上,瞬间破裂成片。
    这清脆的破裂之声令陈飞彻底清醒了过来......
    年轻的女修士惊恐之下,小脸变得如同白玉般惨淡,特别是在目睹那枚修炼用的灵晶碗破裂,灵米粥洒满地面后,她不禁紧张得抽泣起来。
    泪眼婆娑中,她一边哭泣一边跪坐在地上,试图拾起那些碎片。
    陈飞见状,心中不忍,立刻出言阻止:“你先别捡了,小心被碎片割伤指尖。”
    听见陈飞的话,年轻女修士身躯微颤,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陈飞居然会关心自己?她不敢抬眼看陈飞,只是低头默默地继续捡拾碎片。
    陈飞紧锁眉头,这才注意到女修士手腕与颈项处,赫然布满了掌击后的淤青,而那些淤青尚且新痕未消。
    他心头一阵骇然,这般娇俏可人的女子,究竟是何人竟狠下如此毒手?
    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时,脑海中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狂潮般涌来。
    居然是他自己下的手?准确地说,应该是他夺舍的身体主人所为。
    他竟然将怒火发泄在这个无辜的女子身上?这哪里是修真者应有的行为!
    “罢了,不要再捡了,别让碎片割破手指。”
    陈飞心中泛起怜悯之情,任何一个见到这副楚楚可怜模样的女修士,都不免会生出同情之意。
    毕竟,在这个修行世界里,她正值筑基期的年纪。
    女修士惶恐不安地站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身上那件绘有莲花图案的炼体法衣的边角,始终不敢仰视陈飞,内心却犹如鹿撞。
    寂静,长久的沉默。
    “我好像听到了丹方的声音?刚才是不是医师来了?”
    “那个丹方是开给谁的呢?”
    陈飞总算找到了一个打破僵局的话题,轻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他已料定自己与这位女修士之间的关系——同在一间修炼室修炼,自然便是双修伴侣无疑。
    女修士垂首不语,呆板地答道:“是我们村子前头的葛老仙师,他可是我们村里的药师呢,过来给你诊病的。”
    “我?我生病了?”陈飞瞪大眼睛看着她。
    女修士郑重地点点头:“没错,你生病了,夫君。”
    “我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优秀修真天才,我……”陈飞正欲反驳,然而面色陡然一沉,三指搭上了自己的脉门,细细体会其中的玄妙变化。
    屋外,雪花飘落在房檐之上,继而又纷纷扬扬地落下,地面上的积雪已被寒风塑造成坚实的雪壳,逐渐变得坚硬。
    屋内,陈飞的面色显得颇为严峻。
    脉象弦细!
    他迅速从土炕上跃下,走向靠墙挂着的一面圆形铜镜,伸出舌头仔细查看。
    “舌质红润,边缘显现出青紫色,舌苔发黄并带有油腻感。”
    陈飞心头一沉,自己何时染上了胆道病症?
    分明是肝郁血瘀,加上肝胆湿热蕴结,这乃是典型的胆道病症,也就是胆囊炎或者胆石症,并且病情已然相当严重。
    “今年是什么纪元年份?”陈飞转头询问女修士,神色极其严肃。
    他此刻有些惊惶失措,不知身处哪个时代,更不知这里的医疗条件究竟如何……
    难道,他会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黯然离世吗?
    少女尽管不解陈飞为何一觉醒来竟忘记了一切,但她依然答道:“想来应是癸巳年,即1977年。”
    在这偏僻山村中,村民们过活连挂历都未曾有过,能够记个大致年份已是难得。然而陈飞闻此,内心不由得一阵震动——1977年?!
    乖乖,自己竟然穿越至了七十年代末?
    他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他的父亲不过乙卯年出生,转眼间自己竟成了比父亲还要年长十几载之人。
    好在,纵然此时代的医药之术尚显粗陋,自己的生机尚存无忧。
    “相公,你再歇息片刻,我去镇上为你采买草药。”
    穿着花朵绣饰棉袄的少女说着,便拿起手中的药笺准备动身前往镇子。
    她不敢耽误陈飞的病情,即使自新婚以来,陈飞因疾病缠身,常将怨愤发泄于她身上。
    但她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并非出自卑贱,而是出于深沉的爱恋。
    她始终无法忘怀,十年前,家中突遭祸患,那时年仅九岁的她被锁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窖之中。面对那些双目赤红,恐吓威胁她的人群时,是十一岁的陈飞紧紧将她揽入胸怀。
    那时的陈飞虽然瘦弱矮小,却毅然挺身而出,怒视着那些手持棍棒的恶徒。那一夜,那瘦削却不失坚毅的身影,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自此以后,陈婉婷的心已悄然归属这位男子。
    而今,这位男子成了她的夫君,成了她的天。即便他此刻身患重疾,她亦誓不会离他而去!
    无论他如何打她、骂她,她皆甘愿承受,因为她明白,这不是陈飞的真心,只是他承受不住痛苦的宣泄罢了。
    陈飞见少女转身欲出门离去,这才注意到她全身打扮。那件带有花饰的棉袄,一条磨损严重的旧黑裤,裤脚处有三四处补丁,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鞋,那竟是一双破旧不堪的布鞋。
    “不必去了,这张药方与你的病症不符,服下也只是白费钱财。”
    陈飞唤住少女,实际上除了药材问题外,他也不忍心让她在严寒之中冒险去往镇上。
    这样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不应承受如此艰辛的生活。
    然而,在这片遥远的东北乡下,像这样早早成婚的事情实属寻常。
    陈飞已经完全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自己不仅穿越到了七十年代末,而且已然为人夫,最让他牵挂的是,妻子竟然如此年轻。
    但在东北边陲的村落里,这般年纪成亲并不罕见。
    既然命运让自己降临于此,过多的纠结已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他要挑起支撑整个家庭的重任。
    环顾四周破败不堪的家具以及这幢泥坯房屋,真怕一旦大雪纷飞,屋子会被积雪压垮。东北大地的寒冬,若住所崩塌,冻死并非虚言。
    显然,这般恶劣的生存环境之下,他尚且可以应对,却不愿让这娇俏少女陪他一起受苦度日。
    更何况原主之行径简直禽兽不如,竟对如此甜美可人的少女施以拳脚,真是人伦丧尽。
    “丫头,待这场大雪过后,我陪你一同前往镇上。”
    作为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浪荡子,哄骗一位身处七十年代的淳朴乡妹,又岂会是难题?
    果然,陈婉婷面上流露出欣喜的笑意,那盈盈的眸子中更带了几分娇羞之色。
    自嫁予陈飞为妻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般深切的关怀。
    陈婉婷之名乃源自其外祖母,彼时其外祖家乃是修行界中有名的大族,外祖母亦是一位饱读典籍的女修。
    “婉婷婉婷,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此正是《仙经·婉婷篇》开篇之语。
    陈飞并未久视她那青春焕发的容貌,尽管眼前的她已有十八九载,已是春华初绽,然而在这个修真家族盛行的时代,少女们多早慧成熟。
    然而陈飞心中并无丝毫邪念,只是痴痴地望向窗外那一片如玉般洁白的雪景,任由那飘洒而下的雪花轻轻拂面。
    他的心境矛盾重重,痛苦不堪,他明白再也无法回归过去的岁月。纵然心中早有预感,但他仍忍不住向父母及先祖父道歉:“爹娘,祖父,孩儿不孝,不能再侍奉左右。”
    陈家世代皆为修炼医道的修真世家,自两百多年前始祖开始便悬壶济世,代代传承,使得陈家的疗伤之法修炼体系完备至极。这既是以医术维生之道,亦是拯救众生于疾苦之渡厄舟楫。
    在东北这片修真世界边缘之地,当时的基层医疗条件实属落后。身为陈家长子长孙,且身为修真世家传人,陈飞深感责任重大,必定能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何须让村民们一旦患病,便远赴镇上乃至县城求医?
    他决心要尽早改善这贫瘠的生活环境,不愿就此平庸一生,困守在这小小的村落之中。
    然而如何才能实现这一目标,陈飞心中依然充满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