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五层。
房内,盛景呈侧身倚在窗边,头微低着,流转着松意的视线落在窗外:“明天回来?”
电话那头,商染往床上一坐,挺不确定的语气:“不一定。”
“行。”盛景呈含着些许低哑的声音似脱离了电话筒,直直落在商染的耳旁:“回不回都发个消息。”
“嗯。”
商染应完就没再说话,那边也安静得极,甚至能偶尔听见盛景呈微弱的呼吸声。
两边都没人说话,却也没人挂。
商染瞥了眼手机,从床上起来慢悠悠地走到桌边,随手便开了电脑。
“要忙?”盛景呈这才吞吞开了口。
电脑打开,商染也没坐,就那么倚在桌边,单手敲了敲键盘。
她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垂下,语气放骇又挟着佻薄之意:“不忙,开电脑让你说话。”
说得十分直接,可没让人感受到一丁儿真心实意,反而尽是放荡。
盛景呈微怔,又笑了一声。
“染姐这话也挺崩人设。”
商染的纤指在键盘上动了动,满不在意地:“无所谓。”
敲键盘的声音透过声筒传到了盛景呈的耳里,他的薄唇微显弧度,尽显恣意。
电话通了好一会,最后是商染挂的。
晚上十一点。
盛景呈还没有睡,他的房门被人敲了敲。
他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抬,只道:“进来。”
话落那一瞬,苏照从外面进来。
他刚从外面回来,这会身上满是风冷之气。
凉空气贴在他身上,偏让他没有一点感觉。
“景哥,事情都安排好了。”苏照一边说一边往沙发上坐,嘴边还带个嘲讽般的笑:“古猩城急了,在找帮手。”
“嗯。”
盛景呈侧侧靠着,极其平淡地:“红客也带上,随便打打。”
他之前没提过这事,苏照这会听着讷了几秒。
“景哥,你的意思是说古猩城很可能会找上红客帮忙?”苏照皱眉问。
现在古猩城可以说是囊中之物了,但怎么说他们都不会坐以待毙。
红客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盛景呈半压着眼皮,神情看起来似在思量什么。
片刻,他瞥了眼苏照:“不出意外的话,还有商家。”
“什么?”苏照眉头又舒展开来,脱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反应过来后,他瞳孔缩了缩:“商家?阿染她家?”
盛景呈没搭他这个问题。
但在苏照看来就是默认了。
可,古猩城什么时候和商家扯上关系了?
苏照沉默了一会。
上一次古猩城的人去京城,是去找盛家合作的,但是没成功,过几天之后就突然又离开了京城。
难不成是因为没跟盛家搭上关系,跑去找商家了?
想到这里,苏照嘴巴张了张,口型做成了个o型,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
盛景呈这么说,那肯定是因为古猩城跟商家交易达成了。
“景哥,商家该不会出手吧?”苏照不太确定地问了问。
毕竟没人知道小小姐也涉入了这事。
盛景呈淡睨苏照,随口道:“不会。”
苏照一听,讪笑两声,突然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有些蠢。
他们都知道商家和古猩城的交易关系,商染肯定也心知肚明。
既然小小姐知道,就算商家有人想出手也得憋回去。
再者,商家做主的还是商家主。
指不定那些人还得被教训一下。
*
很稀奇,乱洲出现了很久没有出现的太阳。
一缕缕金光洒下来,却没有一点暖意。
古猩城接到了张之徽的话,是贺都负责去通报的。
古星阑这两天不在城里,古蔓和古榕全权接管城中事宜。
如今古猩城陷入困境,大小之事都要经她们的指示,容不了一点差错。
贺都找到古蔓和古榕的时候,她们还在仅剩的三个枪支库那儿巡视。
“榕小姐,蔓小姐,景门时小姐传话,今天下午在老厮街会面。”
古蔓和古榕一听,嘴角扬了扬,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她们倒要看看,这位时小姐的货色真假。
交代几句后,她们坐上了离开古猩城的车,一路驱到了老厮街。
老厮街这儿,倒是一如既往地混乱,空气都不见得干净,尽是些下水沟臭得刺鼻的味道。
带有古猩城旗面的车在街口停下,引得周围几十米的人退避三舍。
从车上下来,难以入鼻的味道扑面涌过来,古蔓和古榕厌恶之色挂在脸上,没忍住抬手遮了遮鼻口。
约定地点在一家老式餐馆。
这家餐馆挺干净,离臭味源头远了些,环境也很不错。
古榕和古蔓越走近,就越仔细打量每一个可能是那位时小姐的人。
不过没一个目标。
到了餐馆门口,里面有人出来,恰好拦在了二人面前。
很眼熟的脸,古蔓打量张之徽一眼,没说话。
张之徽没在意她二人的眼神,微微颔首:“二位少城主,跟我来。”
“带路。”古榕冷淡一句。
张之徽微笑,然后转身领路。
擦过门厅这边,张之徽引着古榕二人去了一个包间。
这包间不便宜,配置也很好,是这家餐馆最高级的。
张之徽推开包间的门,古蔓和古榕同时抬眼望过去。
里面只有一个人,很典型的乱洲人长相。
圆桌旁的女人一头金发,身着一身简单的服饰。
一眼过去,倒是有番势头。
“时小姐,她们已经到了。”张之徽恭敬侧身,又对着古蔓二人,手轻抬:“请。”
古榕两人进去,然后落座。
到这时,她们才近距离完全看清了这位时小姐的容貌。
褐色的眸子,清明得极,却隐隐让人觉得里面藏着什么。
张之徽退出了包间。
“你就是时小姐?”古榕神情略鄙夷。
对面的女人手上抬着杯茶,闻言,她放下茶:“古小姐没必要那么大敌意,今天在这里,我们是合作关系,还请古小姐控制好表情。”
被她一说,古榕脸色微变,又一闪而逝。
古蔓倒是比她要沉稳且有礼貌得多:“时小姐,你好,我是古蔓,她是古榕。”
她一句话将两个人做了介绍,也省得古榕不顺心还要憋着说自己的名字。
“客气,我叫时清悦,景门之人,至于在景门的情况,相信两位也知道了一些。”时清悦扫了眼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