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闭着眼睛向后靠去,抵在他的怀里“皇后、太后、宗室、皇上,这人情送得可不少,还对咱们自己有利。进忠,你总能想出来这样一箭三雕的法子。”
他被她靠着身子不敢动,只喉头微微颤抖,伸手将篦发的梳子放回了桌面上。
犀角梳轻轻的磕了一下桌子,“叮”得响了一声,这有失他平日的风范,可他也顾不上这个了。
他低着头,眼神热切地描绘着她昳丽的眉眼,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她放松依赖自己的时刻。
手就跟着了魔一般抬了起来,曲着手指,用凸出的指节轻轻蹭着她细白如玉的脸颊,温香软玉,叫人的心也软得跟一滩水一样。
他是从宫里最低微的太监一步走上来的,虽然已经摆脱了劳苦的体力活儿多年,可旧日的痕迹依旧留存在他的指尖,糙得只怕磨伤了她的脸。
不像身前人,曾经的苦难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疤痕,明媚娇柔得仿佛天生就该是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娇客,叫人不敢直视。
嬿婉这时却抓住了他的手,眼也不睁地摩挲了一下。
他要躲,却被人捏了一下指尖,就老实得不动,任由人随意施为。
嬿婉拉着他的手,只摊开他的掌,毫不在意他掌心的茧子,如小猫咪一般在他手里蹭了蹭。还娇纵的哼哼唧唧,当真像一只华贵而傲娇的白猫一样。
进忠沉迷在观察她的快乐之中。看着她狭长而黑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感受着她呼吸的频率。
那润泽而嫣红的唇瓣微微张着,让看着的人无端生出了口干舌燥之感,眼神却愈发离不开那娇艳欲滴之处。
进忠心口有点闷又有点燥,唯一空闲的手扯了扯领子,呼吸却没有更通畅,纾解不了内心的渴望。
“嬿婉?”他鼓足勇气低声唤道,身前人却跟睡着了一样,安稳而信任地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腰腹上。
她真睡着了吗?
他忍不住俯下身,一手托着她的小脑袋,一手揽住她的肩,佳人就稳稳地落在了自己的怀里。他又将自己的掌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让她偎在他的臂膀里。
他定睛细看,她呼吸匀停,似乎真是睡着了。
凑得太近了,近得他可以数清楚嬿婉的睫毛。
进忠几乎是瞬间被诱惑得向她的唇凑去,却靠着自制力硬生生在半空中刹车,小声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她这样信任他,他却尽想干些偷香窃玉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趁人之危的事儿,还能叫君子么?他不是君子,但唯独不能在她的事儿上做了真小人。
他的眼神依旧难耐而渴望地在她的唇瓣上留恋,恨不得一口将怀里人吞了进去,可最后只咬着后槽牙,无可奈何的磨了几下。
他不能叫他们之间的头一次亲近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发生。该是两个人共同的回忆,不能他一个人独占,更不能不顾她的意愿。
哪怕知道若是她醒着,他只有步步退让,句句求饶的份儿。不知道该说多少甜言蜜语,才能求着她疼疼自己,可那他也乐意。
当真是被人拿捏住了。
就像是被银针死死钉在框子里的蝴蝶,难以挣脱。可偏偏他又乐在其中,根本不想挣脱。
进忠揽住人的腿弯,轻松将她抱了起来,走过花梨木透雕如意纹落地罩,将人稳稳放在月洞门架子床上,垂下了帷幕。轻手轻脚伺候得人舒舒服服的躺在那里,掖好被子,这才退了出来。
一开门,明亮的阳光直射而来,很是刺眼。进忠眯了眼睛,却挺直了背没有动,待适应了才侧头看向守门的春婵。
事到如今,他就没准备一直瞒着身边的人。瞒不住,也没必要。
“令主儿觉得困,早早安置了,你进去小声服侍着。”
见春婵半是惊讶,半是了然,进忠镇定得理所当然“若是令主儿这里有任何事儿,你遣王蟾去寻我。”
春婵握着拳,像是要确认什么般问道“只要是主儿这里的事儿,公公都会来帮着主儿吗?天上打雷下雨也来?”
她着重咬字在“天上”,暗示的是什么,两人心中都有数。
“打雷下雨?”进忠一挑眉,语气里就带了两分狠劲儿“下刀子小爷也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