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颔首,又垂眸看向了如懿。
如懿眼含热泪,先给太后叩了三个响头,情真意切道“奴婢看到太后精神奕奕,内心就安宁了。”
太后感慨道“你这孩子,冷宫里苦寒,难为你还惦记着哀家。”
如懿痴痴地盯着皇帝半晌,才自惭形秽般低头道“还未恭喜皇上再得子嗣。”
皇帝看着她不似旧日模样,唯有手上戴着的护甲还是一如往昔,也有几分动容,看着皇后的眼神更加不豫了起来。
皇后彻底看明白了太后和皇帝的态度,神色就有几分凄凉起来“臣妾不敢说假话。只是事涉永琏和皇上,臣妾不能不精心再精心。如今物证齐全,若是臣妾还不能加以管束,那臣妾实在不知道这皇后该如何当得。”
“皇后这话说得太灰心了,查案不能着急,总要一条一条来。”太后转一转手上的绿得要滴出水来的翡翠镯子,不动声色道“先来看看冷宫为何缺人值守。”
侍卫归属前朝,本就不该是皇后管辖的范围。
皇帝看了一眼如懿,平静道“是儿臣觉得侍卫不易,允许他们松快一日,去放荷花灯寄托对先人的哀思。”
嘉嫔握着拳不甘心地指着凌云彻道“皇后娘娘和臣妾赶到时,那个侍卫就站在乌拉那拉庶人身后,难道也是皇上指派的吗?”
皇帝微微蹙眉看过去,一旁的毓瑚姑姑对他点点头,皇帝就知道这是他之前派去关照如懿的侍卫之一,虽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但还是道“是朕的命令。”
就像嬿婉的梦中前世里,皇帝随口几句就应付贵妃的偷炭局,帮着如懿救出海兰一般,皇帝这次又轻巧的解了如懿和海兰的围。
太后对此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是否中了香,想来皇帝自己是最清楚的。”
皇帝想到近来种种,目不转睛地盯着海兰,眼神有点可怕,嘴角却撑着笑意道“自然是没有的。”
海兰瑟缩了一下,却顶着皇帝的冷漠眼神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并未让太医查探那香料,只看了药方就说是什么暖情香,求太后娘娘明察,臣妾挂着的明明是兰花香。”
所有人的目光就看向了齐汝。
齐汝连忙接过香又看了许久,回禀道“皇上,那香料方子的确是暖情香的方子,但这香料减了几味料,并没有催情的效用,当真是兰花香。”
因为只是少了几味有催情效用的香药,所以与暖情香的颜色、香味都如出一辙,若非是医者很难分辨。
皇后和嘉嫔俱是震惊,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
海兰这时候更是垂泪“嫔妾实在不知道这张方子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太医还没有查验香料,皇后娘娘怎么就认定臣妾有罪。”
她故意看向了贞淑“嘉嫔身边的人搜一次延禧宫,嫔妾的房中就多了一张纸条,若是再多搜几次,恐怕这兰花香都会被换成暖情香吧。”
在帕子的掩映下,她的嘴角却略略勾起。
既然知道了暖情香的把柄已经被抓住了,她又如何会坐以待毙呢。
太后的眼神沉沉的从皇后和嘉嫔身上扫过“至于冷宫里搜出来的纸钱么,如懿,你有何解释?”
如懿咬着唇,半晌才张口道“奴婢不知道是谁塞进来的,奴婢并不敢裁纸钱,是有人陷害。”
“哦,是么?”太后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你有何证据吗?”
如懿委屈地嘟起嘴“真的不是奴婢,请太后娘娘相信奴婢。”
太后瞥了她一眼,不再多话。
皇后抓着纸片正要开口,就见斜刺里有一团黑影冲了出来,直直的向着太后的方向扑去。
一直侍立一旁的赵九霄眼疾手快,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只见那人手里的匕首寒光闪闪,正冲着太后的心口去。赵九霄一个掰手,匕首就掉到了地上,他死死地扣住那人,令其跪在地上。
这时才反应过来帝后连忙凑到太后跟前,没来得及挡在太后身前的福珈扶住了站立不稳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