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略睁大了眼睛,转头瞧向了嬿婉。
嬿婉直勾勾得看着皇帝,眼角一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皇上,臣妾,臣妾实在是气急了,您也是晓得慧姐姐与皇后娘娘多年来的情分的——”
说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滴滑落。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嬿婉一身素白,宛如迎风而立的栀子花一样,淡极始知花更艳,这样的素净反倒凸显出了她眉眼的旖旎动人。
皇帝瞧着她的样子,语气又软了下来:“娴嫔干的事情,朕若在跟前也必定狠狠地惩治她,又如何怪得了你与慧贵妃?”
见皇帝似乎还是更偏向嬿婉一边,要重惩如懿,太后想了想,索性退了一步,又先下手为强道:“皇帝说得有理,不如这样,在皇后百日祭礼之前,让皇后身边的莲心每日到娴嫔宫中掌嘴二十下,如何?”
嬿婉微愣,前世她得了太后的首肯去木兰围场找皇帝争宠,回来太后为了平息乌拉那拉·如懿的愤怒,就是如此问责她。区别就是前世她是每日十个巴掌,如今出现在了乌拉那拉氏自己身上,却是翻了一倍。
嬿婉轻声道:“如此,是太后娘娘心疼娴嫔与七阿哥了。只盼着娴嫔能理解太后娘娘的心意,莫要再如此行事了。”
她又捂着心口,故意叹气道:“臣妾倒是想起从前,当年皇帝给娴嫔赐了‘娴’字做封号,就是盼着她娴静些,莫要再像当初与海答应串通,偷龙转凤入宫一样违反宫规了。如今十八年过去了,臣妾的永琰都要到选福晋的年纪了,娴嫔还是如此行事,竟是没一点儿变化,当真是辜负了皇上给她选的这个封号了。”
皇帝对娴嫔颇为不耐:“她既然做不到,便是配不上这个字。传朕的旨意,乌拉那拉氏冒犯皇后,褫夺封号,延禧宫上下罚奉一年。”
太后微微阖眼,娴嫔当真没有她姑母,从前的景仁宫娘娘的半分本事,竟然在皇帝心中再无什么地位了,实在不中用呀。
太后也就不再替娴嫔说话了,只道:“皇帝从前罚海答应在安华殿关上三年,眼下早满了三年,宫中却也忘记还有这个人了,并不曾将她放出来。如今安华殿还要给皇后做法事,将她继续关在其中大为不便,皇帝看是否将她放出来。海答应比娴嫔识时务些,想来三年的功夫,她也该学乖了才是。”
皇帝抿唇不语,嬿婉的眼神却闪了闪,心中一动道:“皇上,臣妾也正要禀报呢,安华殿要请了众位大师为皇后娘娘念经,虽说是出家人不在红尘之中,但到底是男女有别,还是将海答应挪出来为妙。”
皇帝想起从前安吉大师与如懿传出的流言蜚语,虽证实是假的,却到底让他颜面有损,就道:“让海答应已经回延禧宫去,但有一条,一个月只许七阿哥去延禧宫请安一次,莫教坏了朕的儿子。就是十二阿哥也不许娴嫔多见,每旬抱过去一次,也就算全了她们的母子之情了。”
嬿婉轻轻道:“是皇上恩典,才许海答应重见天日。”
重见天日好啊,不然海答应窝在安华殿里给别人出主意,自己又怎么好将她送走呢?
从前留着海兰是让皇后心中多个聊胜于无的牵绊,如今皇后走了,她自然是要让海兰给皇后陪葬,才能叫娘娘去的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