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沈宴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她是时安时宜的母亲，咱们也不能阻止她坚持要把孩子带走，还是得看孩子自己的意愿。”
如果愿意留下来，一切如常。
如果他们愿意跟着张燕走，他也支持。
这方面，他们想法一致。
时安时宜要比同龄的孩子更聪慧懂事一点。
也可能是和他们从小的经历有关系，育苗班上的老师也跟他们说过这个。
所以顾明月觉得，遵从孩子的意见没有错，哪怕他们年纪还小，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和顾明月猜测的一样。
第二天一早，张燕就来了。
只是不仅人来了，还带了一堆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
顾明月眉头微微一皱。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来赔礼道歉。”
张燕连忙道：“昨天我回去仔细想了一下，有些事情我做的确实不对，没有考虑到你们和孩子，对不住。”
“先进来吧！”
顾明月侧开身子。
正在吃早饭的时安时宜看到她，眼睛稍微亮了一下，但又什么都没有说。
顾明月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她心里也明白，哪个孩子会不在意自己的母亲？
那毕竟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母亲对孩子的意义，就更别说了。
“这些是？”
沈宴也注意到她拎的东西。
张燕：“是我给你们买的，就当作你们这段时间对时安时宜照顾的感谢，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
沈宴听着也是眉头一皱。
立马就道：“我们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可是……”
张燕有点急了，看向顾明月。
顾明月：“东西我们确实不要，我们还是昨天那句话，你想接走孩子可以，只要孩子自己愿意。”
“嗯我知道。”
张燕看着时安时宜点了点头：“我先前就是太担心你们不愿意把孩子给我，所以才急了点，说出了些不太好的话。”
“确实是我的问题，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可能还是我害怕孩子不愿意跟我，认我，所以造成了我内心深处的恐慌。”
顾明月有点意外。
没想到她会说到这个。
张燕：“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其实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大老远的把时安时宜从乡下接过来，当自己亲生的带在身边照顾，光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就应该感激你们。”
顾明月：“你不用这样，我们要的并不是什么感激。”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能话说的不对，但我的本意只是想对你们表达一下感谢，真诚的感谢，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时安时宜。”
张燕坐立不安的紧了紧手：“不瞒你们说，我回来有段日子了，每天看到你们接送他们，和他们走在一起，我心里是又复杂又难受，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明白我的那种心情……”
说实话，顾明月不太明白。
她要是张燕，肯定回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抱孩子了。
可是人和人不同，性格也不同。
就冲张燕先前的反思，顾明月也大概明白她不敢贸然上前认孩子，是因为胆怯。
毕竟当初她算是把时安时宜丢下过一回了。
再次看到孩子，心里多少也免不了愧疚吧？
“还有，昨天你的话我也认真反复的想过了。”
张燕一脸认真的继续道：“第一，我不能保证时安时宜回去之后，能过上比在这里更好的日子，但是我会尽可能的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至于改嫁，这点我个人还没考虑过，也决定了以后不想了，我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以后好好把他们抚养长大就行了。”
如果说刚刚是意外。
这个时候顾明月就有点诧异了。
没想到张燕回去反复思量过这些问题，说出来也是一脸的坚决。
“我是真的想带他们回去。”
张燕强忍着泪，语气里却免不了带着几分酸楚：“我也希望你们体谅一下我，中舟没了，我就剩这么两个孩子了……”
孩子算是她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
没有了孩子，她都快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他们说话也没避着人。
不远处的时安时宜默默的听着，偶尔往这边看上一眼，没人知道两个小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吃完了吗？”
沈宴对时安时宜道：“马上就要去上学了。”
“吃完了。”
“我吃好了。”
时安时宜乖乖放下筷子。
然后去屋里拿上自己的书包。
张燕连忙恳求道：“那个，我可不可以送他们去育苗班？就只是送送他们，可以吗？”
“时安时宜。”
顾明月冲出来的他们招手，蹲下来一边给他们整理衣服一边问：“你们愿意妈妈今天送你们去学校吗？”
“只是去学校吗？”
时宜偷偷看了张燕一眼。
顾明月：“对，只是送去学校，不是就把你们带走了，你们愿意吗？”
时宜没说话，而是看了眼哥哥。
时安：“你看我干什么？你自己想。”
顾明月：“为什么非要妹妹想？你也可以决定，你也可以发表你自己的想法呀！”
时安看着嫂子。
再看向一脸期待的妈妈。
有点紧张的说：“都，都可以。”
“我也都可以。”
时宜立马跟着道。
顾明月站起来：“那就这么决定了，今天让妈妈送你们去育苗班。”
“那大哥呢？”
时安看向沈宴。
顾明月解释：“大哥今天去晚点，你们先去学校吧！”
时安：“好吧！”
时宜：“大哥嫂子拜拜。”
“拜拜。”
顾明月冲他们挥了挥手。
张燕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
她答应让自己送，就相当于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也算是接受她将来带走时安时宜的一个讯号。
一开始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他们并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顾明月和沈宴目送他们离开。
明明只是送他们去育苗班而已，也不是要接走了，她的心情却和分离一样难受。
“别难过。”
沈宴过来抱着她。
顾明月心情低落埋在他的怀里：“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孩子，说走就要走了，怎么可能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