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心里一紧，抬腿冲上去捞顾砚。
    顾砚却自己扶着长椅椅背，勉强站稳了。
    “要不强制退出吧？”江染皱眉，克制着没有伸手去扶他，“奖励是按组发放的，我和程望继续就行。”
    顾砚面色苍白如纸，眼里血丝细密，却仍然坚定摇头：“我和你们一起。”
    江染退了一步：“那这样，你待在这里等我们找到钥匙回来会合。”
    顾砚抿了抿唇，还想开口反驳，却被江染握住手腕。
    他怔怔地看向二人的手，就听江染温声劝道：“听话，好不好？”
    好像哄小孩一样。
    他有点想笑，却发现眼角酸涩。
    江染见顾砚沉默点头，才松了口气。
    她招唤角落的三个血乎乎小孩：“这个叔叔陪你们玩木头人好不好？大家一起坐在椅子上不许说话不许动，听懂点头。”
    三个小孩点了下脑袋，狰狞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却都很快爬过来。
    江染把顾砚也按到椅子上坐下，蹲在他身前按着他的膝盖，仰视他的眼睛：“你呢？”
    顾砚缓缓点头。
    【哈哈哈哈哈和顾总一起玩木头人？】
    【不敢想，画面太过震撼！】
    【婴灵是帮玩家的欸！婴灵好！】
    顾砚坐在原地。
    目送江染二人离开，他胃里一阵阵钝痛，头昏脑胀，额角都跳着痛。
    心里却只有等她回来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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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望还在不解：“他怎么不一起走？”
    江染莫名听出了几分端水不平的愤懑，解释道：“他休息一会儿，你也要休息？”
    “他这种大魔王也需要休息？”程望像是真的想不通，小声嘀咕。
    江染：“？”
    大魔王？
    二人很快走到塔楼脚下。
    门不出意料是锁着的。
    “怎么办？这个点是不是要先做其他任务才能解开？”程望研究半天，撬不开锁。
    江染已经把裙子撕开打上了结固定住，拍拍他的肩膀：“你在这等我。”
    程望只见她脚尖踩上砖块间微小的缝隙，两手如法炮制，挂在了塔楼外墙上。
    江染接着一个漂亮的跃起，又往上爬了半米多。
    虽然知道只是全息游戏，程望还是心惊胆战仰头，大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染越来越小的身影。
    【我去家人们！我现在和程少一个表情！】
    【虽然上次见过她爬围墙，但围墙才多高啊！】
    【我没见过世面quq我就想问难道这就是徒手攀岩吗？】
    江染已经爬到一个狭窄露台之上，这扇门打不开。
    她纵身一跃，抓住了露台顶端挂着夜灯的铁杆，手臂用力，整个身子翻上铁杆，脚尖借力又爬上去一段。
    隐约听到地面上程望的鼓掌欢呼声。
    下一个露台的小门隙开一条缝，她顺利进到塔楼内部。
    塔楼顶端是六面落地窗的房间，夜里望去，星空仿佛就在头顶。
    这是个画室，画架上、桌上、地上到处堆满油画，画中都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伯爵已经过世的第一任夫人。
    有她年少时天真烂漫，有她婚后筵席起舞，甚至有将想象诉诸于画布的、她眼角添上细纹的“近期”画像。最大的一幅是婚礼中的她，白纱白裙、漫天飞花，少女沉浸在幸福中不知愁为何物。
    每一幅画中的大夫人视线都投向画外——投向作画的艾尔顿伯爵。
    江染心中已经有了故事的大致轮廓，她在巨幅画像的背后找到了需要的钥匙。
    回头直接对上了女鬼血肉模糊的脸。她半张脸皮开肉绽，眼下淌出血泪，裙装满是鲜血灰土，与画中的她天壤之别。
    嘶哑如锯木的声音从女鬼裂开的口中响起：“帮我……帮我……送你走……”
    原来如此，这就是离开的方法。
    江染立刻同意。
    她迅速下楼，从内开门出去。
    程望等在门边，刚听到门口有动静就要凑上去迎接江染。
    没想到迎面而来就是女鬼狰狞的血脸。
    “啊啊啊——”程望惨叫一声，心都停跳了一拍。
    江染嫌弃：“礼貌点，大夫人说办完事会带我们离开。”
    程望绷住了表情，僵硬地看向女鬼：“……谢谢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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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染等人回到原处时，礼拜堂里的顾砚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好乖。
    江染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