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呀,我是四号床位的沈沛安,以后,我们就是舍友啦!”
……
“沛安?都淋成落汤鸡了,下次出门要是忘了带伞,就打电话让我们给你送,知道不?”
……
“幺安儿,别闷着了,走走走,恒哥带你去操场打球!”
……
“要出去吗?顺道给我带只烤鸭回来呗!”
……
“同学,这最后一只烤鸭,你让给我怎么样?”
“我给你补偿十块钱。”
……
“站住!抓小偷,我包被抢了——”
……
“包,还给你喽。”
……
“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
“人大。”
……
“你叫什么名字呀?”
“沈沛安,丰沛的沛,平安的安。”
“我叫任栩,任意的任,栩栩如生的栩。”
“任栩,刚才真的谢谢你……”
……
“你要签我,沈沛安,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签了这份合同,做雨瑞的艺人,我会竭尽全力给你最好的资源。”
……
“沈总,诚意不是嘴上说说的,你把这一壶干下去,我就相信你的诚意,合作也能继续谈下去……”
……
“你疯了!胃出血也是小毛病吗?!”
“别气了柏哥……我下次注意……”
……
“大晚上的,你不好好睡觉,哭什么……”
“……疼……”
“……喏,外面买的治胃病的止疼颗粒。”
……
“沈总,来探班呀?”
“对的,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任栩。”
……
“沈沛安,我没时间。”
……
“沈沛安,半个小时,你马上过来。”
……
“沈沛安,你管得着吗,我爱上谁上谁,还需要跟你汇报吗?!”
……
“你好,麻烦帮我查一下近视度数和散光程度,我需要配一副眼镜……”
……
【胃出血】
【胃穿孔】
“沈先生,这边建议你先住一段时间院……”
……
“给你,谁还买不起个宠物了,路过宠物店挑的——纯种萨摩耶,你好好养着!”
“好可爱的小狗,它叫什么?”
“什么都要问我,你自己没点主见吗,你随便起个名字不就行了?”
……
【中度抑郁症】
“我好难过……”
【重度抑郁症】
“我好像病了……”
……
“沈总,明天是《黎明之都》的庆功宴。”
……
“沈沛安,你以为我稀罕管你?”
……
“任栩,如果我死掉了,你会为我伤心吗?”
……
“阳阳死了……”
……
“是白血病……”
……
“为什么要活下来,我不想活下来……”
……
“沈沛安,你够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是作精附身了吗?”
……
“任栩,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
“你tm算什么东西?我和沈沛安做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
“任栩,我们就此别过吧……”
……
“你说谁是你的爱人?”
……
“任栩,你要好好的,对于我这样一个过客,别留恋太久了……”
……
“沈沛安——两个小时内拿出八个亿,不然我们就撕票——!!!”
……
又是那个无数次从梦中出现的场景,他面前站着一千个任栩,九年中,任栩的每一种模样都深深刻在了沈沛安的脑海里。
梦境依旧嘈杂,一个不同时期的任栩同时说话,而他却同时听懂了一千句话。
原来,这就是他所遗忘的九年深情,这就是他失去的那十年记忆。
——曾经的他,因为爱任栩,不惜搭上了一条命,且不得善终。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些被记忆掩埋的爱而不得,病痛折磨,绝望窒息……他全都想起来了。
沈沛安无意识地睁开眼,视线呆呆地落在天花板上,瞳孔里却始终都没有聚焦,这样的状态一连持续了两三个小时。
林彦舟整个人疲惫至极,握着他的手,一直默默守着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而任栩却是被宋方坪拽出了房间,揪着领口,用力将任栩的后背砸向墙面。
“都是你干的好事!”宋方坪咬牙:“要不是你非要去招惹温芃,培养一个沛安的替身,沛安又怎么会被他害成这个样子!?!”
对方说的都是事实,任栩不做反抗,无力反驳。
“我就纳闷了,温芃和你那点破事,跟沛安有什么关系,沛安又不欠你们俩的,凭什么要被迫卷进你们的感情里,成为温芃对你示爱的牺牲品?!?”
“他就想和林彦舟好好过日子,你没事跑杭州来偷窥他做什么,温芃的嫉妒心有多强,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还放任他来找沛安,放任他把沛安刺激成了这样!!”
“老二,行了。”陆柏拉着宋方坪的胳膊,强行把他和任栩两人分开,声音镇定而冷淡:“这事也不能全怪任栩,任栩已经和温芃断了,是温芃自己行事太过偏激。”
“老陆,你没事吧?”宋方坪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现在是沛安被吸走魂一样躺在床上,你居然还帮这混蛋开脱。”
陆柏看了任栩一眼,站在客观角度分析:“他控制不了温芃的想法,现在这局面,也一定不是他想看见的。”
“的确是我的问题。”任栩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应该在温芃第一次对安安表现出恶意的时候,就多加警惕的,是我忽视了这一潜在危险,才把安安置于了险境。”
宋方坪攥着拳头,还想说点什么,林彦舟却走了过来。
“孰对孰错,你们能走远点讨论吗,非要在门口吵,扰得我哥不得安宁?”
说完,他也不等三人回应,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房门。
任栩心头一紧,想再次推门进去守着沈沛安时,却发现房门已经被林彦舟反锁了。
“滚远点吧,”宋方坪看着任栩就来气:“人家彦舟陪着沛安是理所应当,你站在这里只会徒增晦气!”
任栩没心情跟他口舌之争,冷冷地睨了对方一眼,只把对方当成了空气。
最后是陆柏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我拿到茶社的监控了。”
“温芃自杀时按着沛安,在沛安耳边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监控听不见……”
毋庸置疑,那短短的几十秒,对沈沛安的冲击是巨大的,否则沈沛安也不会被刺激成这样,连灵魂都被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