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轻轻推了推云汐雨。
    睁开眼的云汐雨疑惑的看着柳如烟：“怎么一来你房间就想睡觉。”
    柳如烟喊来一个丫鬟去烧点热水。
    然后一边按着云汐雨的太阳穴一边说：“我这屋子里烧着香呢，这香本身就是安神用的，加上里面掺着一点迷药，一般人进屋待会就犯困。”
    云汐雨听完直接回头看向柳如烟：“你在家里放迷药想干嘛？”
    柳如烟无所谓的说：“还能干什么，想给你二哥下药呗。”
    云汐雨摇摇头，不相信柳如烟的说辞：“那我二哥没来，也没必要一直点着香吧”
    柳如烟搬来椅子，挨着云汐雨坐着，给云汐雨讲起了她以前的故事。
    “我从小就被前燕国的太子秘密训练。”
    柳如烟故事刚开始讲，云汐雨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哪个太子，是行刺秦皇陛下的那个嘛？”
    柳如烟点点头说：“就是那个燕国太子丹。”
    “和我一起的还有很多小女孩，从小就被他关起来秘密训练。”
    “他让我们学习琴棋书画，诗歌舞赋，还让人教我们武功。”
    “让我们学这些的目的就是找机会吸引那些，不对，应该是勾引那些朝中大员或者是他们的子嗣。”
    “从而监视那些朝中大员的一举一动，用来排除异己，稳固权力。”
    “同时为了训练我们的忠诚度，还会对我们用各种刑罚，要是有人熬不住刑罚，就会被偷偷处理掉，就是杀掉，然后丢在荒郊野岭喂狼，就像从来没来过这世上一般。”
    “为了锻炼我们的意志力，会不停的给我们喂食各种迷药，让我们一点点习惯迷药。”
    “普通人可能吸食一点迷药就会昏睡，我们吸食很多，也只是会头晕些。”
    “就这样我们很多人经过多年的训练，都成了前燕国太子殿下用来监视朝中大臣的工具。”
    “因为我年纪小些，就一直没去做那些事。”
    “再后来，燕国就被大秦灭了，我就也用不着去做之前那些事了。”
    “剩下的事就不能跟你说了，不是想瞒着你，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
    云汐雨娇哼一声：“我二哥也说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你们就是什么事都瞒着我。”
    此时丫鬟将烧好的热水送了过来。
    柳如烟泡了两杯热茶，递给云汐雨一杯：“喝吧，提神的，喝了就没那么困了。”
    然后才继聊回刚才的话题：“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该跟你说的时候会跟你说的，现在你要多听你二哥的话。”
    云汐雨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查封闭月楼呢。”
    柳如烟听到这个问题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云汐雨也没催着柳如烟，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片刻后柳如烟才说：“有一个超级有钱的员外，家里经常被小偷光顾。”
    “这些小偷时不时的就去员外家偷点金银。”
    “员外抓了很多小偷，但是还是有很多小偷来他家偷东西。”
    “有一天这个员外发现，他家丢的东西都出现在一家当铺里。”
    “你说这个员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云汐雨想了想说：“如果我是这个员外的话就应该从当铺下手，丢的东西都出现在同一家当铺，说明这家当铺和这些小偷认识，把当铺老板抓起来，就知道小偷都是谁了。”
    柳如烟摸了摸云汐雨的头，就像姐姐对妹妹一样。
    “汐雨妹妹真聪明，闭月楼就是那家当铺，我就是当铺的老板。”
    云汐雨想都没想就接过话说：“狐狸精你偷谁家东西了。”
    柳如烟捏了捏云汐雨的脸蛋说：“偷你家的东西了，还不起了，所以只能把自己卖给你哥赎罪了。”
    云汐雨和柳如烟的私房话聊到很晚，柳如烟讲了很多她在闭月楼遇到的有趣的事，也问了云汐雨很多关于云无殇的事。
    其中云汐雨最爱听的就是那些大家族小姐的八卦了。
    比如哪家的小姐看上了哪家的公子，这些事柳如烟都清楚。
    最有趣的就是几个小姐同时看上了一个公子，两人争得面红耳赤的，那时一点大小姐的气质都荡然无存，完全不顾家族颜面。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有意思的，最有意思的还是关于张家小姐的故事。
    但这个张家小姐可并非是张予画，而是张家原本的嫡出大小姐，张彩霞。
    柳如烟口中的张彩霞所作所为都是让人不能理解的。
    从柳如烟了解的情况来看，张彩霞和云无殇退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张彩霞早就心有所属了。
    对于这个理由其实云汐雨并不感觉意外，毕竟感情这种事情也不好强求。
    但令云汐雨没想到的是，张彩霞喜欢的对象竟然是赵家的少爷赵煜。
    云汐雨不认识赵煜，但柳如烟可以给云汐雨介绍啊。
    柳如烟口中描述的赵煜没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当然了他是赵家大少爷就是他最大的优点，光是这个身份就足以让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了。
    但这赵煜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成婚了，而且还有了两个孩子。
    虽然赵煜的妻子因病过世了，张彩霞嫁过去大概率也会扶正，或是作为平妻。
    但那也是去给人当后妈的。
    人家的两个孩子都是嫡出，即便张彩霞最后嫁了赵家，生了孩子，那将来大概率也是没办法继承赵家产业的，也不知道张彩霞是怎么想的。
    云汐雨听完之后也是大为震惊。
    云汐雨虽然从小就在县城生活，但因为她是云家后辈，无论在哪她都是被人很看重，尊重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生活环境，养成了云汐雨骄傲的性格，骨子里的骄傲。
    她才更清楚自己这样的身份在云州是多尊贵。
    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云汐雨是很难理解为什么张彩霞会宁愿给两个孩子去当后妈，也不愿意嫁给自己的二哥。
    若是对方家世显赫也好，可就算赵家在北地郡也算是大家族，但再大又怎样？再大也不会大过云家啊。
    云汐雨像吃了大瓜一样，愈发好奇这个张彩霞是什么样的人。
    柳如烟也满足了云汐雨的好奇心。
    柳如烟口中的张彩霞是个嚣张跋扈的少女，特别目中无人。
    或许是站在了云无殇的角度上，潜意识里讨厌张彩霞，在柳如烟的描述下，张彩霞简直不要太差劲。
    云汐雨听完也是庆幸，幸亏张彩霞要死要活的退婚了，万一这样的人将来嫁入了云府，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当然了，更让云汐雨震惊的还在后面。
    柳如烟告诉云汐雨，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云无殇是痴傻的那件事，根源就在张彩霞。
    这个谣言就是从赵府传出来的，但是确实张彩霞口中说出的这件事，也是张彩霞在背后推动宣扬此事。
    听到这件事，云汐雨气的直接就要去找人撕烂张彩霞的嘴。
    自己平时和自己二哥斗斗嘴那都无所谓，包括柳如烟坏了规矩提前住进了云府，云汐雨也没有真正意义因为这件事生气。
    但张彩霞这样造谣坏了云无殇的名声，她是不能接受的。
    柳如烟当即安慰着云汐雨：“汐雨妹妹，不要生气，此事你就当不知道，谁都不能说。”
    云汐雨不能理解，为什么云无殇和柳如烟每次跟她说点什么都要告诫她不要跟其他人讲。
    还没等云汐雨发表意见，柳如烟才解释：“此事我都没告诉过你二哥，这事是咱俩的秘密。”
    “要是因为此事，让你二哥和你予画嫂子之间有了间隙，两人闹得不开心了多不好。”
    “那张彩霞毕竟也是予画的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情，这事儿咱就当不知道。”
    云汐雨听了柳如烟这样的解释，点点头表示认可。
    “狐狸精，你人还挺好的。”
    柳如烟笑了笑说：“我可是等着将来你和予画两个人保护我呢，你俩可别跟着外人一起欺负我才好。”
    云汐雨和柳如烟两个人聊得很晚很晚，聊到深夜，云汐雨也不走了，就在柳如烟房间睡下了，两个人躺在床上接着聊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翌日。
    云无殇今天并没有去郡衙上值，而是请了事假。
    郡尉也准了假，毕竟云无殇刚刚帮他破了两个棘手的案子，此事郡衙也没什么大事，云无殇去不去都没什么。
    今天张德帅和张予画要登门拜访，他必须要在家里接待一下。
    因为昨天张德帅就送了拜帖，云家一家人都是知道此事的。
    众人的心思各不相同，但都早早的起了床收拾了一番。
    正堂，云无殇和父亲云俐两个人坐着聊天。
    其他云府的几人都在自己的房间，准备等着恰当的时机再出来会客。
    云俐问云无殇：“老二，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云无殇不解：“解决何事？”
    “何事？当然是你岳父兴师问罪的事了，此事是你有错在先，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没事，予画会理解的，此事我倒是不担心，只是北地郡不是久留之地，要尽快查个结果出来，成婚之后就得准备去咸阳。”
    “有具体方向了吗，不等到开春？”
    云俐关心的问了云无殇这一系列事情的进展。
    云无殇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有些猜测吧，大势所趋，只能提前做好防备，希望时间来得及。”
    “北地郡是是非之地，久留此处定然危险重重。”
    云无殇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北地郡可能会成为战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带着家人撤离这是非之地。
    他不认为仅凭他一个人能改变什么。
    这又不是修仙世界，一个人的强大就足以毁灭一座城池。
    这里全都是肉体凡胎，谁都会轻易死去。
    若真和他料想的一样，等镇北王故去时，北地郡是一定会被至少两方势力围攻的。
    东边有新罗国外患，内有暗处反贼势力，对方里应外合，北地郡甚至可能会失守。
    按照云无殇料想的结果，可能到了最后，对方也不会有机会，但这个过程肯定是有无数人的牺牲伴随的。
    刀剑无眼，谁能保证一定没有意外。
    云家子弟的身份给他们带来了无上的荣光，但与此同时，若真发生叛乱，对方也肯定会首先选择针对他们。
    届时，他们对于对方来说就是行走的功劳。
    反正都是做着杀头的事，谁还会顾忌这些。
    云无殇将自己的猜测送去镇北王府时，就是希望镇北王可以早做打算，能够尽早安排好一切。
    按照云无殇的推算，最多明年，战事必起，早一点甚至今年底都有可能。
    按照往年的规律，北方匈奴在秋收时都会来云州劫掠一番，打劫一些秋收的粮食，回去度过寒冬。
    今年北方匈奴没有滋扰边境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
    按照云无殇的猜测，对方就是在积蓄力量，等待一个时机。
    这个时间不会太长，若是一年以上不来边境滋扰劫掠，他们也会面临没有粮食的困扰。
    所以只要对方等来了那个契机，也就是镇北王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战事必起。
    没了镇北王的庇护，未来就只能靠自己了。
    云无殇计划，在和张予画成亲后，全家就北上到镇北王府拜见一次镇北王。
    虽然他没见过这位老人，但记忆中留存着的关于他的传说，促使着他想见一见这位传奇的老祖。
    见到镇北王后，他再南下，一路到咸阳，去寻求大哥的庇护。
    等他再当面跟镇北王说完事情的严重性后，也算是他这个当后辈的尽足了孝道。
    云无殇将自己的安排跟云俐简单的说了一遍，但是没有说云州一定会起战事的事，此事知道的人越多，变数就越多。
    就在云无殇和云俐对未来进行计划时，张德帅和张予画上门拜访。
    张德帅和张予画两人被看门的小厮带着，一前一后的走进正堂。
    云无殇远远的就看到了那缓步走来的倩影。
    大，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云无殇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迎了几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