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很快吃完,细雨叫来伙计结账。
四道菜,有零有整,一共花了二两二钱银。
若是初下山的细雨,她一定会跳起来。
什么玩意,几道菜要二两多?
抢钱呐!
可现在她是见了世面,走过好几座城,身上又有银子又有银票,刚刚还进账四百两的细雨。
她有的是银子。
自觉财大气粗的细雨,随手从桌上的包袱里掏出一锭银子,十两,抛给伙计。
“结账!”
饭馆伙计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银锭。
白花花的雪花银,晃人眼。
他张大了嘴,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桌上那包袱……鼓囊囊的,难道里头全是十两一锭的雪花银?
娘哎,这得多少银子。
谁家孩子,拿着一包银子,满街跑?
伙计揣着银子去柜台结了账,拿了找回来的碎银子和铜板,又给细雨送了回来。
还不忘压低声音小声提醒,“客官,财不外露啊。”
细雨大咧咧的,“没事!”
是没事。
没人能从她手里抢走她的银子!
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
伙计心里嘀咕。
嘀咕归嘀咕,提醒归提醒。
“客官,万事小心呐。”
他转头看看四周,见无人注意,又压低声音道:
“客官,方才你也听到店里客人的谈话,葛州城里可有几个出了名的泼皮无赖,方才有人看到刘大刘二两兄弟……”
说到这,他心里猛地一惊。
这刘大刘二……莫不是盯着这位小客官来的?
伙计仔细打量了细雨一眼。
面生的很,以前肯定没见过。
“客官,你外头来的吧?”
细雨点头,“对呀,今天刚进的城,城里挺热闹。”
她答的随意,伙计暗暗叹气。
谁家傻孩子,被人盯上都不知道。
细雨依旧大大咧咧,“没事,再说了,有我的鹅在,谁敢惹我?”
伙计闻言,看了看蹲在凳子上,正伸长脖子,左顾右盼的大白鹅。
这鹅确实个头大,眼神也挺凶的。
方才进门前,他拦了一下,结果就被大白鹅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盯得他心里毛毛的。
伙计在心里摇摇头。
鹅再凶,对上人多,也不是对手。
“哎,总之客官万事小心,就对了。”
伙计也只能多啰嗦一句。
见伙计好心,细雨朝他勾勾手。
“方才那些人提到的刘大刘二……到底是什么人?”
知己知彼,才好收拾人嘛。
这会儿客人走得也差不多了,伙计也闲了下来,索性慢慢收拾着细雨桌上的碗盘筷子。
边收拾边讲。
“这葛州城里鱼龙混杂,好人不少,可泼皮无赖也挺多。方才其他客人提到的刘大刘二兄弟俩,就是其中佼佼者。”
“这俩人,专盯外乡人……”
外乡人,到了葛州城,人生地不熟,好下手。
不管是骗是偷,还是讹,外乡人都求告无门。
被地痞无赖盯上,不脱层皮,很难脱身……
伙计讲了几句,被人喊走了。
细雨拎着包袱,大白叼着洗干净的餐盘,悠哉悠哉跨出了曹家食馆的门槛。
大青驴还在角落拴着,见细雨出来,抬起脑袋晃了晃耳朵。
细雨挑挑眉。
瞧瞧,跟她时间久了,连一头驴,都隐隐有开智的迹象。
啧啧啧,莫非,她以后还能养一只驴妖出来?
视线下移,落到了大青驴脚边。
别人看不到,她能看得到。
地上,两个偷驴贼还躺在那里。
针刺符效果还没过,不过已近尾声。
两人已经不再满地打滚,只是时不时还抽搐一下。
脸上又是泪又是汗,还有鼻涕,再加上在地上打滚时蹭到的泥……啧啧啧,脏兮兮的,埋汰得很。
细雨嫌弃地从旁边绕了过去,把银子和盘子放进木桶里。
顺便算一下,改良后针刺符持续的时间。
从她进去开始吃饭,到她吃完出来,大概用了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改良后的针刺符,持续了半个时辰?
她用的还是黄草纸符。
符纸没变,持续时间变长……就说明针刺符威力变强了。
威力变强,那自然是画符之人的真力,更凝实了。
换言之,她变强了。
细雨眉开眼笑。
虽然一直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厉害,可通过针刺符,她第一次直观地认识到,她究竟进步有多大。
不错不错,一日进境如千里……天才就该是这样的。
细雨心情颇好地伸出脚,给躺在地上的偷驴二人组,一人一脚。
刘大狼狈地趴在地上。
他浑身都在哆嗦。
青天白日,他兄弟二人,莫非是撞邪了?
刘大心里怕得很。
先是手指头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他没当回事。
突然之间,指头尖的疼痛,蔓延到全身上下。
疼痛加剧,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浑身上下,如万枚长针扎进肉里。
长针越扎越深,骨头缝里都是针扎般地疼……
那无处不在、刺骨的疼痛,折磨得他想狂喊、哀嚎!
可他喊不出来!
他喊不出声音!
刘大险些要吓死。
刚刚还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就哑了?
还有,刘二呢?
刚刚还在他身边,就在他眼皮底下,一眨眼,刘二消失了!
活生生一个人,就那么消失了!
见鬼了!
青天白日的,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刘大浑身抖个不停。
离他不远的刘二,和他差不多的情况。
细雨一人给了一脚,破了二人身上的障眼术。
浑身颤抖的刘大突然发现,消失的刘二……又突然出现了。
刘二也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随后,两兄弟同时抬头。
在二人身前,站了个人。
正是一进城,就被二人盯上的小子。
此刻,那小子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盯着二人。
“方才你二人躺在地上,绊到了老子!老子腿断了,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