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一时沉寂下来。
细雨支着耳朵,侧耳倾听片刻,试探着开口。
“喂,人呢?走了?”
空荡的石室中,回荡着她的声音。
喂,人呢?走了?……人呢?走了……走了……了……
直到回声彻底消失,石室重归寂静。
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细雨索性不看了。
反正天塌不下来。
她觉得,她还能活好多年。
再说了,她运气一向很好。
瞧瞧,莫名其妙进到一间石室,还让她得到几颗会发光的灵珠。
有了这些珠子,以后照明就用不着点油灯了。
嘿嘿,能省下不少灯油钱。
如意百宝袋里揣着几千两银子,还有一个金球的人,因为能省一点灯油钱,乐得像占了天大的便宜。
香炉上,浮现出一道淡淡的虚影。
虚影高冠长袍,眉眼清俊,只颔下多出三绺长须。
若是白猿长老在此,定会一眼认出,虚影便是当年骑鹤远去的道人。
虚影原本神情淡淡,看着捂嘴偷笑的细雨。
看着看着,没忍住,也轻笑出声。
笑声刚起,便被细雨察觉。
藏于袖中的另一只手,快速掐诀,一道金光破袖而出。
虚影眉头一挑,袖袍一挥,金光蓦地停滞于半空。
细长的指尖一转,金光也随即调转方向,朝着细雨背后的石壁急驰而去。
“轰——”
一声巨响。
石壁被金光击中,乱石碎屑崩飞。
“哎呀!”
细雨躲避不及,被砸得抱着头,窜到了长案桌的底下。
长案桌被砸得噼啪作响,细雨躲在桌下,倒是不怕砸,可荡起的烟尘躲不过。
她被呛得直咳嗽。
捂着口鼻也无济于事。
过了好半天儿,烟尘才渐渐散去。
细雨灰头土脸,从长案桌下钻了出来。
余光看到石壁上有阴影,她一侧头,顿吃一惊。
乖乖,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一道金光竟然能把平整光滑的石壁,砸进去一个大洞?
细雨咳嗽几声,踩着地上的碎石屑上前。
摸摸洞口,再探头进去看了看。
石壁里头还是石头,并没什么看头。
她退后一步,盯着面前的石洞发呆。
她的那道法术,有这么厉害?
不,不对。
不是她的法术厉害, 是洞中有另一个比她厉害的。
恰在此时,那道声音又起。
“灰头土脸,怎不用御水术?”
咦?声音平和,没生气?
细雨咳了几声,眨眨眼,也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御水术?什么是御水术?”
“御水术乃五行法术之一,习之可御水。”那声音顿了顿,略有诧异,“你不会?”
细雨老老实实摇头。
师父没教过,她当然不会。
虚影眉头皱得更紧,“你还有师父?”
这是什么话?细雨不满。
“我当然有师父了。”她反问道,“你没有师父?”
“没有。”
细雨才不信。
“你没有师父?那你的本事,从哪学的?”
那声音淡淡道,“当然是天生就会。”
“嘁,”细雨鼻头一皱,做了个鬼脸。“天生就会?我才不信。”
还以为她的脸皮天下第一厚,没想到啊没想到,在一间乌漆嘛黑的石室里,有个比她脸皮比她还厚,还能吹牛的人。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甘拜下风。
那声音仿似听不出细雨话中的嘲讽,仍在问:“御水术,可想学?”
细雨眼一亮,“你要教我?”
“当然,除了御水术,金木水火土,五行法术,皆可教你。”
五行法术?
金、木、水、火、土?
金!
细雨一脸兴致勃勃,“学了御金术,是不是就能点石成金?”
她左看右看,指着落了一地,大大小小的碎石屑。
“我能把这些石头,都变成金子吗?”
虚影一时无言。
眼前之人修为低微,这倒没什么。
年岁尚小,修为不高也属正常。
可贪图金银财宝等身外之物……这性子,怎的相差这么多?
虚影摇摇头,“修道之人,当淡泊名利,不可贪图身外之物!”
嘁!
细雨偷偷翻了个白眼。
一看就是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
她摊开手,一副为难模样。
“没法子,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呀。”
虚影一挑眉,“哦?”
“你不信?”
细雨激动的一掌击向长案桌。
“天底下难道都是富人?没钱的穷苦人家,更多才对!”
那声音淡淡道,“那是百姓,你是修道之人……”
“修道之人怎么了?”细雨打断他,“修道之人就没有穷的了?天底下的道门,难道都很有钱?”
可惜,她知道有一个例外。
出云观!
出云观穷得叮当响,日子清苦得很!
不过,那是以前。
细雨忍不住摸摸怀里的如意百宝袋。
如意百宝袋中,装着她赚回来的银子。
足足好几千两。
师父以后再也不用银钱发愁。
有她这个徒弟在,师父日后就等着享福吧。
虚影盘坐在半空之上,静静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眉头一会儿蹙起,一会儿开怀。
真是个孩子,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小丫头,我再问你一遍,五行法术你可想学?”
细雨回过神,皱着眉头想了想,再次问道,“学了御火术,是不是就能像妖那样,指尖冒出火苗?”
以前看到猫妖指尖冒出火苗,细雨羡慕得不行。
她想点火,要么借助火折子,要么借助符纸。
妖一族就直接多了。
指尖冒火,走哪点哪。
虚影点头,”我教你的御火术,可比妖族的驭火术厉害得多。“
哦,这么厉害吗?
细雨半信半疑,不耽误她点头如捣蒜。
“是吗?那我便学学你口中的五行之术,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般厉害吧。”
虚影都被气笑了。
听这语气,反倒成了他求着她学一般?
若不是传承只能传给她一人,他倒情愿干脆将这小丫头送出去,爱学不学。
石室里又安静下来。
细雨东张西望,“哎,你不是说要教我?怎么不教了?”
“乌漆嘛黑的,你在哪藏着呢?”
“我看不见你,怎么学你的法术?”
虚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方才已经告诉过你,长案桌推回原位、香炉摆回原位,点燃三枝线香,拜上三拜,盘膝坐于蒲团之上。”
“去罢!”